“所以，小姐偷偷使壞了吧。”慕宸鈺看着上官綰一本正經的模樣，難得覺得有些好笑。
上官綰倒是覺得沒什麼，只是讓人這般說出來也覺得煩悶，喝口水就想躲過去。
“小姐是故意留了空子和時間，就是爲了讓那婆子把偷賣嫁妝的事情坐實。”
“畢竟以那婆子的性子，根本不會善罷甘休。”上官綰也沒再遮掩，小九聰慧能看出來的多，自己的花花腸子一開始被點破確實難堪。
懂就懂不懂就不懂了。
“所以我使壞了，小九要是覺得我做的不對也不許說！”上官綰說的硬氣，要不是眼睛若有若無的偷偷看幾眼倒是真會讓慕宸鈺覺得有生氣的意思。
“總歸就這麼小心眼！”上官綰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 所謂的仁慈之心就應該給生性，善良的人。作惡的人，就應該受到懲戒，一味靠大道理改變根本不可能。
“沒事的，我覺得小姐做的對。”慕宸鈺在這件事上給予了上官綰認可，不需要一心向善的小白花纔對，只有心懷正道筆直而立纔是真。
從前還覺得過上官綰是否太過仁慈，可當二人一路走來，慕宸鈺學會了感同身受，上官綰也明白了世態炎涼。
“這樣還差不多…”哪怕心中有些介意，上官綰也不會承認，月皎的父親的死已經給上官綰上過深刻的一課。
所謂善惡的腐朽已經不能單單靠詩書禮儀去教化惡人自有惡人磨，只有把苦咽肚子裏，才能學會感同身受。
所謂人性本善，人性本惡，對於善的大可以用善念去發揚，對於惡的同樣可以用惡意去整治。
“我恨的是那老太婆，作惡做錯卻滿嘴的道義和孝道給自己開脫，用愚孝的幌子拿捏人性，壞就是壞和身份年齡無關…”
“不過是壞人變老了，所以所有人都要理所當然的忍着和受着。用孝道去挾持，倚老賣老，簡直可惡！”若說之前上官綰的態度是無所謂甚至迎刃有餘，那現在可以說是憤恨了。
這種單純來自情緒的失控讓慕宸鈺覺得不明所以。
“小姐你怎麼了…”
上官綰越說越怒甚至紅了眼眶，慕宸鈺這纔不得不開口打斷，畢竟上次這般還是抓綁匪的時候。
“對啊，這是怎麼了？”
上官綰有時自覺大夢一場，在自己沒有穿越過來之前，日子便是這麼窒息的。
自己的媽媽是個很好的女人，但是遠沒有蘇瓊娘幸運，在暗無天日的生存之中掙扎，總有人看不慣別人的生活意圖靠兩個唾沫星子搬弄是非，父親惱怒失手打死了媽媽。
沒媽的孩子能有什麼好日子？回神的父親早已暴虐成性，用孝道和責任死死地壓在年幼的上官綰身上，直到暴露了殺人才被帶走。
那天風很大，警車呼嘯而過激起一陣飛塵，被送往孤兒院的路上，小小的上官綰縮成一團…
自己的生父近乎怨毒的詛咒着自己的女兒。
“活該！活該去死！活該生不如死！”
小小的上官綰就因爲沒哭，被一個長輩給了兩巴掌。
自己躲藏在黑暗之中像老鼠一般怯懦的和母親相依爲命的時候沒人站出來，自己沒了母親被生父毆打的時候沒人站出來，自己進了孤兒院的時候沒有人作爲監護人站出來。
現在就因爲自己沒有眼淚可流，他們都來了…
“你個白眼狼！沒良心的賠錢貨！”
“做女兒的！再恨那也是你爸爸！”
真是噁心…
上官綰如是的想着，怎麼在另一個失控另一個朝代另一片天空之下…自己反倒是哭出來了…
“上官綰，你別哭啊。”慕宸鈺慌亂的給上官綰擦着眼淚，生疏的動作弄的上官綰直癢癢。
苦於不明白上官綰爲什麼突然哭，慕宸鈺也跟着難受，不是翻來覆去那種發燥，倒像是活生生的疼在心裏。
上官綰狠狠的吸吸鼻子卻發現怎麼也收不住眼淚，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掉個不停。
一邊丟臉一邊崩潰，難過的死循環折騰的上官綰上氣不接下氣。
“我就是想哭！不行啊！”
索性也不在乎什麼所以然了，就權當痛快一場好了。
只是上官綰越哭慕宸鈺越急，直到上官綰眼睛腫成核桃這才爲了自己的美貌收斂。
“總之怎麼樣都好，只要你能高興我怎麼都行！”慕宸鈺說的認真，上官綰好像也明白自己爲什麼哭了。
因爲以前哭出來也沒人疼…
現在不一樣，自己一滴眼淚會有人心亂，會有人臉盲問怎麼了，會有人都由着自己來。
誰知着急說話的上官綰狠狠的打了一個嗝。
“要不你接着哭？”尷尬之餘，慕宸鈺小心翼翼的詢問，千萬別是憋壞了。
雖然慕宸鈺不明白上官綰爲什麼突然不舒服的哭出來，但也覺得哭出來或許人能好受很多。
好丟臉，上官綰壓着臉紅，小九還沒有自己大，自己這是做什麼啊，哭就算了竟然還打嗝。
“我是餓了…”
殊不知上官綰給自己找的掩飾多麼蹩腳，連連往嘴裏塞了好幾口點心，還是慕宸鈺給遞的水。
上官綰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直到偷偷看了一眼慕宸鈺，左右一個小姐一個書童的，也就不掩飾了，小姑娘有點情緒怎麼了。
直到看着上官綰呼出一口濁氣，慕宸鈺這才安心，深深的表達了自己對於上官綰的無敵頭地和堅決站在一起的決心，死活不能再讓上官綰突然哭出來。哭腫了眼睛不說，委屈的樣子也看不了！
“我們小姐聰慧伶俐，怎麼做都有道理，只有這樣才能讓人認識深刻！”
“行行行，我不難過啦！”慕宸鈺一聲聲馬屁拍的上官綰臉紅。
慕宸鈺也覺得自從自己不做太子，這算是什麼都體驗過了，哪怕是哄人低三下四怎麼了！慕宸鈺萬萬不覺得自己心底的成就感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