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宸鈺搖頭。
“真的?”上官綰不大相信,皇后就只是單純地把他留在宮中?
慕宸鈺點頭,他英氣的眉毛微皺着,表情有些隱忍,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直暗自用力捏着拳頭。
上官綰隱隱擔憂,慕宸鈺一路上都未開口說話,她心裏焦急如焚,只想着回府先叫郎中來替他診治一番。
到了侯府,上官綰走在慕宸鈺旁邊,突然,慕宸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噴了出來,身體直挺挺地就要倒下,上官綰見狀咬緊牙先倒在地上,伸手想要接住他,奈何想象過於美好。慕宸鈺這結結實實地一砸,砸得她眼淚都滾出來了。
她擡手捧住慕宸鈺埋在自己胸口的俊臉,示意香草過來幫忙。府內來往的小廝看見,直接朝她們走來。
“小姐,讓小的來吧。”一個小廝自告奮勇地接過慕宸鈺。
上官綰拍了拍屁股,一邊讓小廝背慕宸鈺回房,一邊吩咐香草去請郎中。
慕宸鈺再度昏迷,上官綰心裏如被貓用利爪剜過。
一炷香後,郎中揹着藥箱來了,她擔憂地等待結果。寧候隨後聞訊而來。
“郎中,他怎麼樣了?爲什麼會突然暈倒,在暈倒前還吐了血,爲什麼會吐血?”上官綰擔憂地催問,連上官榮何時到了也沒發現。
“回小姐,他這是內裏受損。內傷嚴重,要想治好,還需要時間精心調理。”郎中如實相告。
上官綰聽到“嚴重”兩個字嚇得脣色發白,她臉上緊張的神色全都入了上官榮的眼。上官榮心中不悅,面上依舊平和。
上官綰心裏自責:都是她做得不好,若是她不把慕宸鈺留在宮中,他也就不會受這份罪了。
“我要你不論用什麼藥材,都要治好他。”上官綰吩咐郎中道。
郎中連連應“是”。
上官綰看着病榻上的慕宸鈺脣色慘白雙目緊閉,竟有心如刀絞的感覺。突然,上官榮的聲音響起:“女兒,一切都是他的命,你就不要太擔心了。隨爹一起去用晚飯吧。”
上官綰微訝,什麼時候她爹來了,她竟然不知道。快速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側身看向她爹。雖然她不喜歡上官榮說的話,但事關慕宸鈺生死,她也不敢反駁,抿了抿脣爲自己解釋道:“小九跟了我那麼久,他出了事我難免會有些着急。不過他跟爹在女兒心中的地位相比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我們去用飯吧。”
上官榮聽了這話,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晚宴,沈姨娘也在。上官綰根本無心用飯,就連沈姨娘在場也懶得顧及了。
沈姨娘看出她心不在焉的,加上從月皎那兒聽到了一些有關上官綰和慕宸鈺的風言風語,以及聽說上官綰今日進宮強行向皇后要人,她轉了轉眸子,想道:侯府小姐和小書童若有姦情,傳出來只會敗光上官府的臉面,老爺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若是趕走那個小書童,一能替老爺解決麻煩,二還能讓上官綰不快,這是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多好。只是憑她自己想要趕走慕宸鈺自然不可能,她不如趁現在開口……
上官綰皺了皺眉,她又要作什麼妖了?
上官榮擡了擡眉毛:“說說看。”
“依妾身看,不如直接將那小書童趕走。這樣,他就不會纏着小姐了,也不會讓小姐分心。”沈姨娘自以爲是地說着,她心想着侯爺定會什麼滿意她的答案,卻不想聽了這話他面無表情,別的什麼也沒說。
反倒是上官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他是我的人,去或留什麼時候輪到姨娘來指手畫腳了?姨娘剛過府不過幾月,就開始教我怎麼用人,再過幾個月是不是就把自己當成侯府女主人,要爬到我的頭上來了?”
她一番話霸氣側漏,沈姨娘沒想到上官綰的反應那麼多,下意識地看向上官榮。
卻不想上官榮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緩緩放下酒杯道:“要做我侯府女主人,她還不夠格。”
沈姨娘聞言臉色難堪,沒想到老爺到現在都護着她,指甲陷進了肉裏,她緊握着手,不敢再說話。
上官綰沒好臉色地離了席,連上官榮也一併不給面子了。
上官榮瞪了眼沈姨娘,冷冷說了一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在意着上官綰連話都沒喫幾口,而這一切都是沈姨娘的功勞,上官榮冷哼一聲,心想這女人真是蠢到家了,不想再和她待在一起,他負着手便離開了。
沈姨娘被留在房裏,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明明老爺也不喜歡小書童的存在,爲什麼到最後都是她費力不討好,什麼都成了她的錯了?
拿起桌上的湯碗,沈姨娘生氣地擲到地上,一聲脆響,湯碗四分五裂。
沈姨娘仍覺不解氣,多摔了幾個盤子後,起身離開。
入夜,夜風微亮,沈姨娘院子裏的燈一直點着,見時辰到了上官榮還沒來,她不由着急,催促月皎道:“去看看,老爺走到哪兒了。”
月皎低着頭進屋。
“老爺來了沒有?”沈姨娘問,換作平時這個時辰,上官榮已經坐下來喝了半壺酒了。
怎麼今日遲遲不來?難道還在生她的氣?
沈姨娘暗惱,轉念一想臭男人,不來便罷了,她纔不信他能忍過兩日。
正想着,聽月皎低聲說道:“老爺去了蘇姨娘那裏。”
“你說什麼?”沈姨娘一聽,柳眉倒豎。
月皎又低着聲重複了一遍。
沈姨娘拿起梳妝檯上的胭脂盒朝月皎砸去:“我不聾!誰讓你強調了。”
她磨了磨牙,早知道她就不出聲了,平白惹了老爺生氣不說,還便宜別的女人!
以後自己還要多些防備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