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的兩個人一個是趙青山的兄弟一個是何晴的閨蜜。
趙青山當然選擇在酒店爲他們接風洗塵,而且在家裏做飯真心麻煩,告訴何晴回來直接去溫泉酒店後,他又看了會書然後帶着妹妹出門了,留下不願意浪費鍛鍊時間的大樹看家。
女人似乎天生會比男人打扮,年僅十五歲的趙青青還遠稱不上是女人,可打扮起來別說是不知道打扮爲何物,充其量剪個頭髮穿套好點的衣服的趙青山,更能讓一幫小資女羞愧得無地自容。
沒辦法天生麗質,穿什麼都顯得比妖冶的庸脂俗粉們有檔次。
而且她這套雪紡襯衣和黑色修身牛仔褲還真不便宜,唯一的遺憾是趙青山沒有允許她穿高跟鞋,理由是正在長個子影響骨胳成長,偶爾穿一次還行把高跟鞋當成衣服穿肯定不行,一出門就穿高跟鞋哪像個十五歲的孩子。
兄妹倆打車來到酒店定好包廂,點了幾個大菜後包廂裏就只剩下兄妹兩人,看着趙青山接連不斷的抽菸,趙青青小心翼翼的問道:“哥,你昨天是不是很生氣啊?”
趙青山笑着點點頭,似乎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前身爲了照顧精神分裂的妹妹,讀了很多心理學精神疾病之類的書籍,甚至最近兩年他還是會看這兩方面的書。
這些書對妹妹的幫助不大,但於他自己產生了幾乎不可逆轉的影響,他在心理和行爲雙重層面的極端,幾乎是他自己一步一步養成的,因爲生活不容許他做個正常人。
父母未去世時,他是個善良大方,希望和身邊每一個人都建立良好關係的單純孩子。
有一個從未向任何人說起的理想,他想成爲一名慈善家。
如果沒有家庭的鉅變,這樣的他成長下去,即使成不了慈善家也會是一個對生活飽含熱忱的好人。
可是生活會向每一個不那麼幸運的孩子發起進攻,會擊潰他們的理想,會用鮮血淋漓的現實告訴他們,生活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有太多的理想,只是空中閣樓。
趙青山意識到,沒有了父母的天空肯定是大不一樣的,所以他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哪怕那時的他是害怕的是迷茫的,可他知道自己一定要變成一個,在艱苦生活下頑強生存的小強,要把還不知道生存是什麼含義的妹妹養大ChéngRén,需要肩負起一家之主的責任。
買一斤米一包鹽都要去討價還價,給妹妹買幾顆糖最先想的不是好不好喫,而是相同的錢能不能買到更多分量的糖果,讓妹妹可以多喫幾次。
針線活必須學會可以減少一部分開支,這種生活上的小事也不想去麻煩唐伯母。
拾柴做飯也是生存下去的基礎,而當他以殘酷方式殺了兩個人販子,遭遇到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各種眼光時,他知道這個家庭的生活方式,再一次產生鉅變了。
親戚鄰居從喜歡他到可憐他,變成了懼怕他,懼怕自然意味着疏遠,一個十三歲的小男人,是無力去維繫這樣複雜的親戚鄰里關係的。
於是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精神上,趙青山都變得舉步維艱。
當五歲的妹妹出現多重人格,接觸到一系列心理學精神病書籍的趙青山,知道了多重人格的可怕,以及在特殊生活環境下,極易造成哪些心理問題和精神上的疾病。
區別在於不是大腦在指揮他,而是他控制着自己的大腦,他選擇做一個壞孩子爲非作歹讓人懼怕,用進攻來保護自己和妹妹。
這樣的他纔不會被生
活拋棄淪爲苟延殘喘的孤兒,只能躲在角落裏乞求他人的憐憫。
相反,一直以來在考試中都能拿第一名的他,在變成抽菸打架不把老師當回事的壞孩子,並且繼續拿第一名之後,他非但沒有變得自卑,反而積攢了能讓他不斷展露笑臉的自負。
雖然這種幼稚的自負中,隱藏着非常陰暗的心理,可他爲自己感到高興,因爲只有這樣的他才能把妹妹健健康康撫養ChéngRén。
一條只知道對生活搖尾乞憐的狗,是無法帶着一個孩子正常長大的。
可當妹妹因爲他被人打成重傷,而導致第二重人格完全爆發,這對他的精神世界造成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衝擊,比當初他自己殺了那兩個人販子還要嚴重,這也讓他更加堅定要把妹妹健健康康的撫養長大了,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退學。
如今的趙青山,作爲“哥哥”這個身份的繼承者,他很清楚如今的趙青青,比一般成年人都要來得成熟,所以當他後知後覺妹妹的畸形思想已經根深蒂固時。
他會無比愧疚和自責。
這幾個月以來,他並沒有擔當好哥哥這個角色。
他不敢保證在以後的人生路途中,妹妹會不會產生更爲嚴重的精神疾病。
乃至像杭浙的那個小太妹一樣,不把任何人的性命包括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淪爲徹底我行我素的瘋子。
那個瘋子說過一句趙青山很不想認同,但絕不是危言聳聽的話:每個人心中都住着一個瘋子,那些膽小的不敢把瘋子放出來,因爲他們害怕,但是我敢,而且我很享受這個瘋子帶給我的樂趣。
前身無數次想殺了那個瘋子小太妹,只是殺了她不但自己逃不掉,而且有那個必要嗎?
一個本來就打算去死的瘋子,活着能有多開心?可恨之人多可憐。
似乎知道了哥哥笑容中蘊含的所思所想,趙青青摟着哥哥的手臂,再次保證道:“哥,我會銘記這個教訓的,就像你教我練車一樣,生氣發怒之前會思考一下,自己應不應該那樣做,寧願遲鈍一些也不讓自己做出錯誤的決定,你那樣打我的時候,我就該知道自己錯了的。”
趙青山摸着她的腦袋說道:“在哥哥面前犯錯誤才容易補救,錯了就錯了不必去自責,也不要向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也不必再跟你嫂子去道歉了,她是個很大度的人。”
趙青青注視着哥哥,疑惑道:“哥,你們相處的時間這麼短,你有那麼瞭解她嗎?”
瞭解嗎?趙青山開玩笑似的回答道:“不是知根知底怎麼會娶她。”
想起這些天以來與未來嫂子的相處,趙青青緩緩說道:“她確實比較簡單,連我都覺得她幼稚,既不會像唐煙雲那樣和我鬥來鬥去不肯在任何方面服軟,也不會像李蝶飛那樣胸襟很大明確主次繼而懶得和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