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王兵談及尤自強時就說過,尤自強有掌管一個酒吧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這傢伙很擅長討得成熟女人的歡心。
趙青山猶記得當初自己的疑問,能討女人歡心確實是優點,就和漂亮女人總能憑藉自身資本讓男人鞍前馬後一樣。
但這始終有一個度,你一個男人再牛叉,能讓多少女人和你長期做朋友,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獨獨與你敞開心扉無話不談?
這個疑問隨着尤自強在雲鼎成熟女性中的風生水起,漸漸得到了解答。
重量級的男性客戶通常是許寒冬在維持關係,而重量級女性客戶,特別是那些三四十歲獨自徘徊在深夜酒吧的,則是尤自強溫柔相待。
與鄭登科的浪子風範不同,尤自強這傢伙是真的拉的下臉,也擅長與成熟女性拉近距離,做異性閨蜜。
“物盡其用,人盡其能。王兵在雲鼎開業之初就與我叮囑過,以你的人脈和能力,足以撐起一個酒吧。我們也共事幾個月了,有些話也沒必要再藏着掖着。”趙青山一副開誠佈公的架勢。
“打一認識王總就很看得起我,不過這話王總把我擡得太高了。”
尤自強謙虛了一句,沒忘記表露王兵是他的貴人,接着又說道:“還請趙總多提點幾句。”
“除了上下級關係,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就別說這些虛的了。前幾天我就和你說過,我要打造一個高端美容會所,此次和張萍萍會面,也是讓你和張總認識一下,拿出一個大概的方案。”趙青山說道。
“可我沒接觸過美容行業啊。”尤自強推脫道。
心裏則飛速盤算着。
雲鼎幾位老闆惦記着我手上的優質女性資源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突然間讓我去擔任一家連雛形都沒有的,所謂高端美容會所的總經理。
還不是逼着我交出客戶—資源?
客戶—資源能變現當然是好事,可我總得聽聽價碼吧?
“張萍萍那邊會安排人給你當副手的,美容會所是掛錦繡的名,和雲鼎無關,而我在錦繡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所以你的權利可以得到充分的保證。可正是因爲會所隸屬於錦繡旗下,加之會所建立後必然與錦繡旗下的其他產業產生關聯,所以是給不了你股份的,薪資方面兩百萬的保底年薪,我可以做主一次性提前支付,算是我的誠意。”
趙青山是打定主意,要趕鴨子上架。
按照正常程序,他早就應該和尤自強細說計劃,談妥上任條件,再商定出一個大致框架。
最後纔是安排尤自強與張萍萍會面。
可是他是要做甩手掌櫃的人啊,自然要學着更有效率的去處理事情,學習談判技巧。
“趙總的誠意真是讓我誠惶誠恐,怕只怕我能力有限,而且我對目前的工作還是比較滿意的,也對雲鼎生出了感情。”
尤自強嘴上說着體面的鬼話,心裏頭還是有點意動的。
兩百萬的保底年薪,也就意味着還有其他進項,而且兩百萬還是一次性提前支付。
這樣的誠意尋常幾千萬身家的老闆哪裏給得起?
可現在的情況是,趙青山不但給了,而且還會給的更多,他完全不需要坐地起價,只需要推脫幾句,趙青山自然而然就會說出剩下的價碼。
眼看只有七分鐘的路程了,尤自強刻意放緩了車速,在車上如果沒談妥,難免發生變數。
“既然如此,那就等尤總和張總談過之後咱們再接着聊吧,現在會所的打造連個初步計劃都沒有,更別提各職位的績效考覈方式了,獎金和福利都還沒個定數,確實沒法給尤總一個準確的報酬方式。”
趙青山笑着說道,暗道這傢伙還是太大意了。
他刻意坐在後排,就是想讓尤自強在談判過程中放鬆,結果這傢伙放鬆過頭了,居然放緩車速,露出了破綻。
別人或許察覺不到,就算察覺到了也不會多想,但趙青山注意到這一點了。
談判效果已經出來了,後續就簡單了許多,也不必再急於一時了。
“這就不談了?”
尤自強暗惱不已,不知道自己那句話還是哪個動作出了差錯。
車廂裏沉默下來。
趙青山派了一根菸,自己也點上一根。
雲鼎經過幾個月的磨合,整體上已經走上了正軌。
只是哪怕在開業之初他就許以百萬的年薪加獎金,又描繪了雲鼎的廣闊前景,尤自強卻仍舊沒有完全出力。
而且暗地裏還在一家酒吧管理培訓機構,以及一家休閒會所撈起了外快。
這種行徑擺明了是違反合同的。
而且許寒冬早就半個月前就調查出來了。
依照許寒冬的風格,非得打個半殘丟出雲鼎不可,幸好在動手之前知會了他一聲。
有能力的人桀驁不馴不是很正常嗎?1800文學
如果中高層個個遵規守矩,那就真的是死水一潭了。
而且留不住人,只能怪雲鼎廟小,別怪人家貪心不足。
所以至今尤自強撈外快的這事,兩位老闆都不曾找其談過。
打自己的臉而已,人家撈外快都比在雲鼎賺得多。
——
“這位就是尤總吧,果然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包廂門一開,張萍萍便笑眯眯的起身相迎道。
“哪裏有張總這般風采照人,乍一進來,還以爲誤入仙境呢,原來是仙女下到凡塵來了。”尤自強更顯熱情,兩人的手很快握在了一起。
“尤總可真會說笑,咱們趙總可是一直把小女子當成妖女呢。”張萍萍說完,羞惱的看了趙青山一眼,這傢伙居然直接越過她落座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那肯定是因爲張總魅力太大,咱們趙總……”嘴上噼裏啪啦說着,尤自強卻主動抽回了手,看這架勢,鬼知道這妖女和趙總有沒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還是保持點距離爲好。
趙青山倒不是故意對張萍萍視而不見,而是他第一時間注意到,包廂裏還有一名男子。
見到客人前來,那男子沒有迎出一步,站在圓桌前,傻乎乎的笑着。
趙青山向他笑一下,他就咧開嘴笑得更歡。
明明人高馬大長得挺周正的,卻給人一種智商離家出走的感覺。
“我弟弟張跳跳,五歲的時候生了一場病,家裏沒條件,在家拖了幾天就變成這樣了,七八歲的智商。”
張萍萍移步到男子身旁,拍着對方的肩膀示意對方坐下,然後大大方方的介紹道。
聞言,尤自強和趙青山的內心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這也太不把我當外人了吧?”尤自強暗自想着,覺得自己受到的待遇不太正規。
飯桌上可是要談大事的,你張萍萍帶個傻子來是什麼意思,看不起誰呢?
趙青山則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徐宗陽說過張萍萍有一個覺醒的弟弟,金剛不壞之身牛叉得不行。
趙青山之前還一直奇怪呢,這麼牛叉的存在,爲什麼總不見張萍萍帶在身邊。
現在終於得到答案了。
張萍萍能夠讓這麼一個弟弟出現在飯桌上,意味着雙方的關係又向前踏出了一步,起碼認爲他趙青山不會嘲諷。
“你好,我叫趙青山。”趙青山坐在張跳跳的另一邊,笑着伸出手道。
張跳跳縮了一下,兩隻手攪在一起,有些不安的看向自己姐姐。
“跳跳,你怕他?”張萍萍不解道。
“怕。”張跳跳都快嚇哭了,苦着臉往張萍萍那邊躲。
“那你坐到這邊來好不好?”張萍萍哄小孩一樣笑眯眯的給出了一個方案。
張跳跳馬上換了位置。
“你到底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啊,我弟弟平時不認生的,結果看到徐宗陽怕看到你也怕。”張萍萍轉過頭向趙青山埋怨道。
“別瞎說,小心我告你誹謗。”趙青山很是受傷,瞄了張跳跳一眼,我怎麼可能不招小孩子待見呢?
沒錯,既然張跳跳只有七八歲的智商,他自然而然就把對方當成七八歲的小孩子了。
憑自己普通的長相不講究的穿着,不招女孩子待見很正常。
可一個孩子,乍一接近就說怕我。
這就有點小委屈了。
飯店的服務員魚貫而入,十幾個菜很快就上完了。
看着豐盛的菜餚,尤自強也沒那麼憤慨了,覺得自己很是挺受重視的。
幾句飯前開場白說完,張萍萍和尤自強談起了業務。
“張總,冒昧問一句,錦繡的規模如何?經營狀況如何?”
尤自強這一問,真把張萍萍給問住了,她看了趙青山一眼。
你靠不靠譜啊!人是你推薦的我怎麼攔都攔不住,你卻連這種基本情況都沒跟別人說?
既然連這種事你都沒說,那傾國傾城丹、白骨生肌丸以及黑龍丹是不是也沒說?
是不是這位尤總對錦繡的前景一無所知?
沒見過這麼懶的傢伙,這頓飯請得真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