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蘇柚橙輕輕反問了一句。
她擡起右手臂,上面的繃帶已經是新的了。這明顯就是有人幫忙換過了。
恐怕秦祁朗到現在爲止,還以爲她手臂的傷是假的吧。
過去羞辱的一幕幕彷彿走馬觀花一樣在蘇柚橙的腦海裏快速閃過。
她以爲她已經忘了,釋懷了,卻不過只是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咽,自欺欺人罷了。
“我已經沒家了。”
蘇柚橙神色淡漠地從手機通訊錄裏找出了蘇齊聿的電話。
她已經很久不曾和他聯繫過了。
過去的她,以爲不愛就是保護,卻在無數痛徹心扉的折磨裏慢慢明白,當斷則斷纔是最好的結果。
她等不下去了!
蘇柚橙眼裏閃過幾分堅定,她狠下了心,手指猛地一點,撥通了電話。
“柚橙?!”
電話裏傳來蘇齊聿又驚又喜的聲音。
“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蘇齊聿覺得這句話似乎有些不對,慌忙改了口。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我要離婚。”
蘇柚橙擲地有聲地說道。
“真的?!”
蘇齊聿激動地從座位上一下子站起來,快速地走出律師所,因爲太過興奮下臺階的時候還差點崴了腳。
“柚橙,你終於想清楚了!”
“你放心,我這就去找你!離婚的一切事宜都交給我,我來幫你!”
“你不用來別墅。”
??!
蘇齊聿愣了一下。
“我馬上就不會住在這裏了。”
蘇柚橙掀開被子,冰冷的雙腳落在了暖和的地毯上,她才恍然覺得自己是存在的。
“哥…你幫我租一個房子吧,不用很好,到了律師所我再和你聯繫。”
“柚橙?!”
蘇齊聿再回話的時候,那邊已經急匆匆地掛掉了電話。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激動之後,他心裏卻隱隱有些不安。
是什麼樣的困境,竟會讓一向忍耐的柚橙做出這個決定?
蘇齊聿緊緊皺着眉頭,心裏擔憂不已。
不管怎麼樣,只要柚橙能離開秦家,結果就是好的!
蘇齊聿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
就算拼上了他整個律師事務所,他也要幫柚橙贏了這一局!
……
蘇柚橙掛完電話,房間裏已經慌了一片人。
小菊難過得哭喪着一張臉,彷彿下一秒眼淚就要出來了。
“夫人…您真的要離婚啊…那小菊豈不是都見不着您了…”
小菊實在是太傷心了。
蘇柚橙是她遇到的最好東家。她原本以爲,自己可以一直陪伴着對方。
沒想到…
“小菊…你是個好姑娘,以後也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我…”
蘇柚橙頓了頓,臉上已經浮現了幾分疲態。
“我太累了…我想要一個人呆着一段時間。”
“放心吧,就算出了秦家,我們依舊也可以做好朋友,如果你沒忘記我的話。”
“我怎麼會忘記夫人!”
小菊淚眼朦朧地說道。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嗚嗚嗚…”
“別難過,我這是要觸及自由了。”
自從下定了決心,她就不再壓抑着自己了。
有什麼糟糕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再說吧。
今天的她,只想徹徹底底地瘋狂一回。
蘇柚橙打開櫃子,從最裏面的角落裏拿出了一個略顯破舊的行李箱。
這是陪伴她最長時間的一個物件。
蘇柚橙撫摸着箱子上的每一條紋路,心境前所未有地平和。
住進別墅的第一天,她也只是拖着一個簡簡單單的行李。
如今她要走了,就更不用大動干戈了。
就像這兩年回憶裏的所有點點滴滴,都留在這件別墅裏,她一絲一毫都不願再想起了。
………
“王者時刻依舊是我們公司現在的王牌遊戲,但是我覺得我們不能止步於此…”
臺上的經理洋洋灑灑地彙報着自己的想法。
秦祁朗在臺下,表情冷峻地看着放燈片上的內容,沒由來的突然心慌了一下。
他胸口一痛,臉色瞬間白了,額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
“秦總,您沒事吧!!”
小助理第一時間發現了秦祁朗的異常,慌里慌張地上前問道。
“我…沒事!”
秦祁朗叫停了會議,捂着自己的胸口處,剛纔撕扯一般的疼痛彷彿還有餘溫。
“可能最近一段時間休息不好。”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你們先下去。”
“秦總,您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小助理憂心地看着秦祁朗,生怕秦總有個萬一。
那對整個秦氏財團來說,可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把郭醫生喊過來就好了。”
秦祁朗擺了擺手,並不想去醫院興師動衆。
“郭醫生今天一整天都在別墅守着夫人,過不了。”
“守着蘇柚橙?”
秦祁朗放下揉着眉心的手。
“你這是什麼意思?”
“您不知道嗎?”
小助理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夫人的手臂被樹枝給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郭醫生這幾天都在別墅觀察情況。”
蘇柚橙真的受傷了?!
秦祁朗訝然之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浮上了心頭。
如果蘇柚橙真的手臂受傷的話,那他昨晚豈不是…
糟糕!
這該不會影響她的傷口吧。
秦祁朗心裏一咯噔。
“備車,回別墅!”
他急匆匆地站起來,快速走了出去。
“誒!秦總,您就不再好好休息了嗎?!”
小助理見自己已經快跟不上步伐了,只好跺跺腳,飛快地追了上去。
………
秦祁朗匆忙趕到了別墅。
直覺敏銳的他第一時間發現了一些細微之處的差別。
玄關處獨屬於蘇柚橙的拖鞋放在了原處,餐廳上她最愛的一個水晶花瓶卻不見了蹤影。
秦祁朗面色頓時沉重了起來。
他快速走上扶梯,推開二樓臥室的大門。
一張大牀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牀單平整光滑,一絲皺褶都沒有,似乎都沒有人在這裏睡過。
陽臺的門掩了一半,微風吹了進來,將落地的紗布揚了起來。
空蕩蕩的。
猶如秦祁朗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