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執迷不悟的追夢人，終於看清了現實，回到最初的起點的故事，她現在……也要回到最初的起點，一切從頭開始。
電話那頭的蘇齊聿明顯愣了半天，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麼？”
他再三跟蘇柚橙確認着，大概連蘇齊聿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他聲音中夾雜着的小心翼翼。
蘇柚橙又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只不過和剛纔不同的是，此時她的聲音中多了一些堅定。
蘇齊聿激動的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是這樣，因爲你和秦祁朗的身份懸殊有些大，所以成功的機率並不高，不過我現在已經想到了其他另闢蹊徑的辦法，輿論和媒體……”
蘇齊聿語氣清晰，邏輯連貫的緩緩說道，可是他說到一半，電話那頭竟然傳來一陣嘟嘟嘟的忙音。
“柚橙……柚橙？”
蘇齊聿疑惑的皺緊了眉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急忙重播回去，可是卻提示系統繁忙，無法接通。
下一秒，他再也待不住，直接拿起外套往門口走去。
此時的別墅，蘇柚橙看着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又看向滿臉陰沉，渾身好像散發着冰冷，好像要殺人一樣的秦祁朗，表情有過一瞬間的錯愕。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剛纔她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不過看到秦祁朗現在的反應，應該是都聽到了。
可是很奇怪，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害怕，更多的……只是疲憊和無力。
“蘇柚橙，誰給你的自信？竟然敢提離婚兩個字？嗯？”
秦祁朗此時薄脣緊抿成一條線，臉色也是變得十分難看，渾身上下更是透露着一股攝人的寒意，好像恨不得就這樣掐死她一樣。
蘇柚橙看着面前的秦祁朗，只覺得自己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少，好像下一秒，她就要缺氧而死了一樣。
“秦……秦祁朗！”
她完全憑藉本能的掰着秦祁朗的手指，哪怕此時她現在完全用不上一絲力氣，可是她不想死，她還沒有看着曉憲長大，還沒有帶他去環遊世界，還有好多好多夢想沒有視線。
她不想就這樣死去。
大腦越來越模糊，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她拼盡全力想要呼吸，可是卻只進不出，此時她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
所以說……她爲什麼要自作自受呢？早點離開多好！
好像馬上就要失去意識了，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嘴角揚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
她一直知道秦祁朗是一個危險的代名詞，這個人神祕，冷漠，沒有同感性，別人的痛苦和感傷，對他來說也許只是一個詞彙，一串數字，相對於感情這兩個字，他好像對於數字更熱愛一些。
偏偏是這樣一個人，卻是讓她一眼萬年，一念就是這麼多年，現在……終於要放下了吧！
眼淚就這樣滴落在秦祁朗的手背上，秦祁朗怔愣的看着手背上的淚漬，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緊接着，下一秒，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樣，倉皇的放開了自己的手。
空氣好像猛然都回到了胸腔，蘇柚橙完全憑藉本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這種絕地逢生的感覺，就好像死過一次又重新活了過來。
這樣的情況下，她只會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像秦祁朗這樣，好像衝動永遠是支配他情緒的唯一方式。
“柚橙……”
秦祁朗看着她蒼白的臉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喊了她一聲，聲音中好像帶着一絲淡淡的後悔和憂傷。
蘇柚橙卻是絲毫反應都沒有，她甚至連滴眼淚都再也沒掉。
剛纔她哭，只是爲自己傻得可笑的過去而感到悲哀，除此之外，她不會因爲他哭。
“秦祁朗，我們互不相欠了，這次是你第四次掐着我的脖子，差點送我去見了閻王，如果你稍微還有點人性，就給我一條生路，放我離開，我以後和曉憲，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保證。”
此時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嘴邊的弧度好像帶着一絲自嘲。
她雖然是笑着，可是眼神中的悲哀和痛到窒息的心口，卻是讓她忽略不了。
儘管如此，她依舊面不改色，只爲了不想讓秦祁朗看出任何一點她的不堪和懦弱。
“不可能，蘇柚橙，你哪裏都去不了。”
秦祁朗聽到她的話，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回答了她。
蘇柚橙有些心累，“爲什麼？秦祁朗，爲什麼你一定要這樣折磨自己？看着我這樣悲慘，你就開心了嗎？”
她已經還完了啊，她欠下的債，她總該還清了啊，那麼多次的醫院之行，幾次三番的綁架和勒索，她一次都沒有跟他抱怨過，因爲她知道這些都是她欠下的債，可是她總該還清了啊，單單是她流出來的那些血，就夠洗刷她的罪行了，到底還想要她怎麼樣。
真的要她死，才能放過她嗎？
秦祁朗看着一臉絕望的她，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將她臉頰上滴落的眼淚拭去，可是看着她眼中的委屈和怨恨，他突然發現，自欺欺人的那一個，好像是他。
“總之離婚不可能，除非曉憲留下。”
淡淡的說完這一句，他最後看了一眼蘇柚橙，隨後緊接着離開了書房。
他生怕慢一秒，就會看見她決堤的眼淚。
秦祁朗離開後，幽閉的書房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好像是刻意壓低的聲音，又好像是低低的嗚咽。
秦祁朗就這樣靠在門外，緊緊的靠在牆上，聽着屋內傳來的聲音，眼中的悔恨越來越濃烈。
他剛纔……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