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不鬆口,東西我絕不會給。

    鳳無心的手慢慢的鬆開了我,我下意識的便皺起了眉頭,總覺得不對,果然,我的脖子上猛地一痛,一根火棘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迅速的圍攻着我的整個身體,從脖子往下,一圈一圈的捆綁,直衝着腳脖子而去。

    我當即便念動心法口訣,催動紙土牛花包裹上去,一陣一陣的黑氣縈繞在我的周圍。

    鳳無心低咒一聲:"老東西。早知道我就該一起把她吸乾!省的現在給我找這些麻煩。"

    鳳凌仙的內力給了我極大的加持,紙土牛花一直追着火棘花不停地飛舞,但鳳無心終究是突破了瓶頸,功力大漲,很快紙土牛花便敗下陣來。

    勒着我的火棘花越來越緊,導致我氣都喘不上來,更別說念心法口訣了,整個人只想大張着嘴用力的呼吸。

    鳳無心控制住了我,走上前來,捏着我的下巴陰笑道:"別白費力氣了,乖乖的把東西交出來,也能少受一點皮肉之苦。"

    他的話音剛落下。憑地裏忽然起了一陣陰風,鳳無心猛地一震,朝着四周看去,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但隨即,半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隻五彩斑斕的鳳凰,昂着脖子衝着天空嘶鳴一聲,然後一個俯衝,直衝着我而來。

    那是一隻紙紮的鳳凰,以我多年的紙紮經驗一下子就能分辨得出,但在我的認知裏。能扎鳳凰的紙紮匠,少之又少,這樣純熟精湛的手藝,到底是誰?

    鳳無心顯然在那一刻也懵了,盯着那隻紙鳳凰由遠及近,就在距離我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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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半米處,忽然四分五裂來,形成各種各樣的紙紮蛇鼠蟲蟻,貼上我的身,啄去我身上纏繞着的火棘花,轉而全都衝着鳳無心心口而去。

    鳳無心長袖一甩,白色的火棘花纏繞着黑色的水袖,在半空中幾個揮舞,大片的黑氣騰了起來,將那些紙紮品全都掃落在地,毀於一旦。

    我心中一凜,立刻念動咒語,想要催動戰令,與鳳無心大幹一場。

    但我還沒來得及動作,七八個臉頰上刺着"七"字的死士忽然出現,將鳳無心包圍在了中間。

    鳳無心怎能認不得這些人,他盯着那些死士看了兩三分鐘,終究不敢戀戰,一轉身,消失不見了。

    鳳無心突破了鬼面戲法修煉瓶頸,這段時間正在閉關修煉,還沒有到達那種登峯造極的狀態,真的與這幾個死士打起來,他不一定就能獨佔鰲頭。

    他選擇了退,等到時機成熟,還會來找我,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我現在根本想不到這些,我盯着那幾個死士,看着他們臉頰上的刺青,刺青在左臉頰,並不是最高級的那種。但也絕不容小覷。

    他們的主人是誰?

    他從鳳無心的手上"將我救出來,又意欲何爲?

    我警惕的看着他們,生怕他們其中的某一個忽然衝上前來,將我抓走。

    太亂了,今天真的是太亂了。

    前有柳泗堯,後有鳳無心,現在這一位顯然要比之前兩個更厲害,他到底是什麼背景?到底是敵是友?

    就在我腦子裏人神交戰的時候,其中一個死士上前一步,一隻手按向胸口,衝我微微彎腰,說道:"小姐。我們來接你回家。"

    "小姐?回家?"我更懵了,"是柳崑崙讓你們來的?"

    在江城龍族,我的身份是十小姐,也只有那邊的人會這麼叫我了,但很明顯,這些死士怎麼可能是柳崑崙的人呢?

    那死士說道:"小姐,老爺子在七門等您回去。"

    轟!

    我當時只感覺兩腿一軟,差點就要摔下去。

    七門,小姐,老爺子。

    鳳凌仙的話在我耳邊迴響:你爺爺沒有死!

    "爺爺……"

    我不敢相信,真的是我爺爺回來了嗎?是他派這些死士來接我回家了嗎?

    回家這兩個字,多麼溫馨卻又沉重。

    有多久了,我已經有多久不敢想起這個詞了?

    從我奶奶出事之後,我便已經沒有家了,沒有歸屬感的我,一直在外面飄着。

    曾經,撐起七門的擔子就壓在我的肩上,我挑不動,可不得不硬着頭皮去挑。

    我曾經想將這個擔子移交給白溪,可最終發現,白溪很可能不值得依靠,那一刻,我又開始彷徨了。

    可現在,我爺爺回來了。有他在,我便什麼都不用去管,不用去想了。

    我激動的眼眶都溼潤了,好想大喊一聲:奶奶,你看到了嗎,爺爺還活着,爺爺回來了!

    "好,回家!"

    我調整好情緒,在死士的護衛之下,很快便出了江城大河,橋頭,一輛老式麪包車停在那兒。我上車,司機開着車,一路朝着臥龍小鎮而去。

    當我的腳踏上白家莊園的那一刻,恍如隔世。

    曾經,這裏是白敬璽的地盤,他號稱領導着七門,在這兒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王國,可現在,白敬璽、白硯安以及白子末全都死了,白家莊園也隨之散了。

    "小姐,老爺子就在裏面等你,去吧。"一個管家模樣的白髮男子走上前來,替我引路。

    我對白家莊園的大體結構很熟悉,他帶我去的方向,就是白家莊園的主殿,白敬璽召見貴賓的時候,就是在那兒。

    主殿的正堂之上,掛着白家幾代老祖宗的畫像,畫像的前面,擺着供桌,供奉着各位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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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而當我一腳踏進主殿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消瘦的背影正背對着我,手中握着香,衝着老祖宗的畫像拜下去。

    等他將香插進香爐。轉過身來的時候,我的鼻子瞬間就酸了。

    我並沒有見過爺爺,爺爺出事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愛這個素昧平生的小老頭兒。

    因爲奶奶對爺爺的愛與思念,從未因爲爺爺的失蹤而減退過,我與奶奶相依爲命二十多年,她所愛,便是我所愛。

    更何況,眼前這個一頭白髮卻精神矍鑠的小老頭兒,面相上與我父親有六分相似,怎麼也不會認錯的。

    我盯着他看。淚水很快模糊了我的雙眼,我伸手擦了一下,爺爺開口道:"是菲菲吧,快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幾步上前,撲進他的懷裏,嗚咽着已經叫不出爺爺來了。

    爺爺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愧欠道:"別哭,傻孩子,爺爺知道這些年你們過得很辛苦,爺爺回來了,就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相信爺爺。"

    "爺爺!"我在他懷裏哭的更兇了,"爺爺你終於回來了,我……奶奶……"

    "我懂,我都懂。"爺爺說道,"當年我遭奸人所害,身受重傷,想回而回不了,所幸得貴人相助,才撿回了一條命,我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勢力,就是等待殺回來的時機到來,卻沒想到,終究是晚了一些,你奶奶和你父母,應該都是怪我的吧。"

    我連忙搖頭:"沒有人怪你,只是……只是大家都很想你,擔心你。"

    爺爺兩手握住我的肩頭,看着我滿是淚痕的臉說道:"這些日子,讓你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挑起整個七門的擔子,實在是難爲你了,不過現在我回來了,菲菲就安心的做我七門的掌上明珠,享受該你享受的一切尊榮,一切風雨,爺爺會爲你擋住。"

    我的淚水悄無聲息的一直往下流,爺爺的話很暖心,但對於我來說,卻是不切實際的:"爺爺,我暫時不會留在七門,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爲了咱們白家的保家仙吧?"爺爺說道,"你們的事情,我多多少少都已經瞭解清楚了,今日,你委曲求全要嫁去錢江龍族。也是爲了他吧?"

    我點頭:"我沒有辦法,柳伏城的真身被壓在玉龍山下弄不出來,他的蛇靈也回去了,長此以往,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爺爺,我得去救他。"

    "是誰跟你說,要冒險嫁去錢江龍族,才能救人的呢?"爺爺問道。

    我愣了愣,還是如實說道:"是鳳無心告訴我的,鳳無心是被三門鳳家驅逐的人。"

    "這就對了,他讓你去冒險。到底是爲了柳伏城,還是爲了他自己呢?"爺爺問我,"亦或是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今日若不是我趕回來的及時,你能從他的手中逃脫,去救你想救的人嗎?"

    "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冒險。"我說道。

    "怎麼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呢?"爺爺說道,"一切只是私心慫恿,爲了達到他的目的罷了,咱們家的保家仙,是與咱們家族血脈相契的,只要咱們白家還沒滅亡,至少柳伏城的蛇靈是不會被毀滅的。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我的確不懂,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就連柳伏城也沒有。

    我不解道:"可是……可是他受制於金棺封印,身上的皮都被活剝了,蛇靈不穩……"

    "可他的蛇靈還是從封印之中跑出來了,不是嗎?"爺爺反問我,"他是怎麼跑出來的?爲何不能用同樣的辦法再出來?"

    "是蛇形青銅器!"我說道,"不能再出來,是因爲已經沒有辦法穩定住蛇靈了,也是因爲受形勢所逼,他必須回去。"

    爺爺笑了,伸手揩去還掛在我臉頰上的淚珠,順手捏了一下我的臉頰,說道:"這不就是了?只要蛇靈能夠出來,我們就有一百種辦法能夠將蛇靈留在身邊,只看柳伏城願不願意罷了。"

    我激動的一把抓住爺爺的手,問道:"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可以把柳伏城的蛇靈留在身邊而不出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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