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596、轉變:登門道謝(1)
    李克定就要告辭,陸宛處在熱戀之中,夜來如膠似漆,聽完這句話,剛纔興奮而喜悅的心情,瞬間就像被潑上冷水一般,聲音低沉地問道:“你要回去了嗎?什麼時候咱們才能再相見呢?”

    李克定不是鐵石心腸,雖然他心心念念在柳之思身上,但看到陸宛依依不捨,安慰她說:“我回去也是在河間,近在咫尺,倘若有事情,要見面還不容易。”

    陸宛自然懂得,二人沒有夫妻之名,李克定不可能和她在這裏長相廝守,分開乃是必然,何況二人還各有各的事情。她可惜的是,不能讓李克定日日跟隨在她的左右。

    陸宛有些遺憾,但也生起了一種希望,她暗暗想着,克定是普雲先生的弟子,自幼學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克定的內心深處,肯定涌動着一個理想,只是現實讓他無法去實現,故而深藏了起來。寒假的時候,李克定親口對她講過,要振興新儒學。之所以一直沒有付諸行動,因爲他不知道如何去施展吧。他懷有濟天下蒼生的抱負,所缺乃一個施展的平臺。基於這個現實,陸宛暗自發誓:‘克定,你等着我,等我實力強大的時候,自會給你一個機會,那時節,你一定離不開我,追隨在我的身邊。”

    李克定把衣服略作拾掇,看陸宛沉默不語,還以爲她仍因爲不捨分開而失落,勸慰道:“我現在回家一趟,過會兒,還要來你們家,當面向你二哥陸賓表示謝意,到時候,你帶我去見見你二哥吧。”

    “是嗎?”陸宛復又高興的說,“瞧我,怎麼把這件事情忘記了,你快去快回吧,我在家中等你,也去囑咐一下我二哥,叫他上午不要出去瞎瘋。”

    “那就辛苦你了。”李克定講完,又問陸宛,“我怎麼才能離開這裏,是不是還得藉助你的那個小木盒子?”

    陸宛一笑,說:“我這裏是出去容易,進來難。”她拉起李克定,出得房間,穿過迴廊,來在院門之前,指着大門說:“只要你走出去,就會到在河邊了,昨天下午,咱們就是從那裏進入我們陸家的。”陸宛一邊說着話,用手將大門開了一條縫隙,聽外面沒有人的聲音,回頭囑咐李克定:“你上午早點過來,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講。”

    “我記住了。”李克定答應着,來在門前,看着陸宛,道了一聲,“再會。”

    將身形一晃,李克定只覺得忽悠一下,似是穿過了一道水簾,已經來在陸家的院牆之外。身旁就是連綿流淌的河水,河邊依依的柳絲倒垂着,李克定回頭看去,卻哪裏還有方纔和陸宛一起的院子,真是恍如隔世。

    邁開腳步,就要離去時,卻莫名生起了一絲留戀。李克定暗自奇怪,因爲他早上醒來的時候,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心中也有一種道不明的清爽,就像和梅子在一起,醒來的感覺一樣。

    但是他和梅子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夜裏總是能夢到柳之思的,可昨夜他沒有夢到柳之思,卻也生起同樣的感覺,難道是那個地方太過奇特,才導致的如此情形嗎?

    李克定不明就裏,只好搖搖頭,開始往李家的方向而去。

    回到李家的時候,唐貞正在和柳之思用早飯,李克定問候已過,唐貞讓他入座,一起用餐。

    柳之思知道他昨夜未歸,心裏一直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拿眼睛望着李克定。

    李克定就把昨天的事情,撿着緊要的部分,向母親唐貞和柳之思講了。

    唐貞聽聞他和陸宛一起,心知柳之思必然喫醋,雖然柳之思表面平靜,能瞞得過李克定,卻瞞不過唐貞。畢竟都是女人,在這個方面,唐貞比李克定懂柳之思。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姪女,唐貞可不想二人之間發生不快,暗怪李克定不夠小心。

    但事已至此,還需慢慢計議,好在柳之思沒有表現出不悅來,唐貞爲了轉移柳之思的注意力,就跟李克定說,今天陳雲小姐的腳上好了些許,我已經命人把早飯給她端了過去。

    李克定聽着唐貞的講述,心裏可憐陳雲,便看向柳之思,問她說:“陳雲在咱們家也不容易,畢竟是個外人,上午你去陪陪她吧。”

    “我會去的,你放心好了,不會慢待她。”柳之思答應的痛快着,可心裏卻是老大的不痛快。一邊暗恨李克定好了傷疤忘了痛,如今竟然和陸宛出去飲酒,還一夜未歸。雖說是去了鹹湖真人創立的神祕之地,卻也不能輕易饒過他。

    柳之思心裏默默做着打算,也覺察出了陸宛的意圖,看來陸宛對克定並未死心,必須讓克定儘快退掉婚事,否則夜長夢多,指不定生出什麼事情來。可惜姨父李伯南還沒從天津回來,此事只能再等等了。

    喫過早飯,李克定向母親和柳之思告辭,說是要去陸家,爲了陸賓解救陳雲,登門向陸賓道謝。

    此事乃昨天唐貞吩咐的,董管家早就把禮物準備好,李克定現在提出來,是奉了母親之命,柳之思不好阻攔。何況去向陸賓道謝,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救了陳雲的命嘛。

    唐貞又做了幾點囑咐,一是去了要注意禮節,不可亂說亂動;二是不要在陸家多做逗留;三是要將感謝之意充分表達出來。

    李克定一一答應,回稟母親說,他全記下了,況且他已經長大成人,這些事情,母親儘管放心。

    唐貞這才讓他快去快回,李克定就到在前面,尋董管家拿出備好的禮物,帶上家人老何,主僕二人就奔陸家去了。

    河間城雖然不大,但李家到陸家也得需要十幾分鍾,路上李克定便問老何,據說陸家老夫人沒多少日子了,以後的陸家會如何,你可有所耳聞?

    老何就把聽來的一些情況告訴了李克定,有人說陸家老夫人百年之後,陸家將很快分崩離析,因爲陸家兄弟之間,因爲兩個女人的事情,早就面和心不和了。老夫人在一日,陸家的矛盾就能被壓着,倘若老夫人駕鶴西去,蓋子揭開,陸家人的面上都不會好看,但着就是事實,誰都不能抹殺掉,更無法改變,所以陸家註定會兄弟反目,禍起蕭牆。

    李克定聽的心驚不已,陸家的內情,因何市井之人都會知曉呢?真是太可怕了。

    老何接下來的描述,更讓李克定大跌眼鏡,因爲老何講,陸家老夫人早有安排,以後陸家的當家人就是陸家的二小姐陸宛。此事雖然駭人聽聞,但已經十有八九,陸二小姐雖然早晚會出嫁,卻因爲承擔着陸家未來的干係,所以老夫人才下定決心,要打破千百年家業傳男不傳女的慣例,將陸家當家的權力交給陸二小姐。

    老何講到此處,笑着問李克定說:“大少爺,你可是和陸家二小姐自幼定有婚約的,倘若陸二小姐繼承了陸家家業,咱們李家可是賺大發了。”

    “有什麼賺大發的?”李克定不相信陸老夫人真會這麼安排,也暗怪老何拿他說事兒,可他和陸宛之間的關係,老何又哪裏能夠知曉,也無法跟他解釋,便說道,“你別聽風就是雨,陸家老夫人的安排,無論怎樣,在外面你都不要發表見解,知道了嗎?”

    “我明白的。”老何做爲李家的下人,最是個明事理的,說道,“要不是大少爺問起,我從未講過這些,大少爺儘管放心,老何不會給李家惹閒話的。”

    李克定說道:“我相信你,所以才總是愛帶你出來。記得去年夏天,咱們去申州的吧,那一次方家老二行兇,咱們親眼所見的。”

    “當然記得了,少爺還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來着。”

    主僕二人講着話,不知不覺已經到在陸家門前。

    李克定記得陸宛囑託,來時先找她,由她帶着去見陸賓,便親自上前,對陸家的門上人表明了來意,希望他們那進去通稟,他要求見二小姐陸宛。

    門上人自然曉得李家,也知道李家大少爺的名聲,何況他和二小姐有婚約的事情,在河間城裏,乃是路人皆知的。這可是未來的乘龍快婿,弄不好還會成爲他們的主人,門上人豈敢怠慢,飛快着去往裏回稟去了。

    時間不大,門上人回來,熱情的把李克定讓進了來,說是二小姐已經在裏面等候。

    那人引着李克定和老何,很快到在偏廳,那人對老何先說了一聲,您先等等,我一會兒就安排您去飲茶。

    老何自然懂得規矩,主人之間的事情,下人必須迴避。那人這纔在偏廳門外請示道:“二小姐,李公子來了。”

    “李公子進來吧。”陸宛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李克定暗自發笑,他和陸宛早已非常熟悉,可謂關係非同一般。現在來陸家見他,也屬於第一次正式和她相會,但要在人前演戲,故意做出一副生疏的模樣,未免覺得有些滑稽。

    這個社會有時候就是虛僞無比,明明我和陸宛相見兩個人的事情,卻搞得好像是衆人的事情一般,非要裝模作樣,去符合衆人的要求。哎!可能這就是身不由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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