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614、轉變:禍根(4)
    二人要回藏書樓,必須再度越過院牆。

    陸宛已經躍躍欲試了,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李克定依從於她,腳下用力,身形飛起。

    這一次,李克定果然用盡了全力,五行功力爆發,兩個人就像炮竹一般,瞬時直向天空中竄去。

    陸宛沒想到會飛的這麼迅疾,一開始還嚇了一跳,隨即抱緊李克定,又覺得踏實下來,感受着那種無拘無束,似乎脫離地球引力的自在。

    陸宛耳邊風響,去勢稍緩的時候,她知道就要到在定點,於是往下看去,星光籠罩之下,藏書樓朦朦朧朧,被遠遠拋在了腳下。

    陸宛大概測度了一下,這一次飛騰,應該有二十米的高度,不由贊出聲來,“克定,你可真有本事。”

    她由衷的話語,讓李克定也感到欣喜,短短半年時間,他功力大漲,早已不是以前的李克定了。

    二人隨即下落,速度越來越快,李克定爲了不讓陸宛害怕,凝聚純粹意識,五行功力由腳下發出,二人落勢便緩慢下來。

    陸宛最喜歡這樣,飄飄蕩蕩,如臨仙境一般。

    她用一隻胳膊緊摟住李克定,另一隻胳膊身在空中,用手感受着空氣,就像泉水滑過手掌。

    陸宛享受着難得的幸福,如醉如癡,李克定瞧在眼中,也不忍讓她的這種感覺短暫截止,功力發出的愈發凌厲,託着二人在空中猶如停止一般。

    陸宛覺得不再下墜,一邊納悶李克定如何做到的,一邊好奇的四下張望,輕聲問道:“克定,你說咱們是成仙了嗎?”

    “是吧。”李克定含糊的答對她。

    陸宛便埋首再李克定肩頭,說道:“要是咱們能永遠這樣,該有多好。”

    她的嚮往發自真心,讓李克定爲之感動。雖然李克定此刻還在想着柳之思,但他覺得不該讓陸宛失望,於是說道:“那咱們就多停留一會兒。”

    “嗯。”陸宛輕輕嗯了一聲。

    二人在空中飄着,既像不上不下,又象忽上忽下;既像不左不右,又像忽左忽右。

    只有李克定能帶給陸宛無法形容的快意,她更加明瞭自己的內心,這一生是離不開李克定的。

    曾經滄海難爲水,李克定就是她見過的大海,是給過她一海幸福的人,在這個世上,除了李克定,再不會有人能讓她真正快樂。

    情之爲物,究竟是何物?

    金代有個詩人,名叫元好問,他寫過一首詞,裏面有一句‘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或者就是陸宛此刻的心情吧。

    一生一世一雙人,陸宛多麼盼望李克定能和她一樣,秉持着生死不渝的信念,兩個人過完這一生一世。

    陸宛擡起頭來,望向無窮的夜空,空中點綴着閃閃繁星,哪一顆是她自己,哪一顆是李克定?

    她天真的想着,忽又覺得不妥,兩顆星星相聚之遙,是人無法想象的,她可不想和李克定分離的那麼遠。

    陸宛下意識的抱得李克定更加緊密,好像一失手,李克定就要消失一樣。

    李克定還以爲她怕掉下去,半似玩笑地說道:“我抱着你的腰呢,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你扔下去的。”

    “哼!”陸宛撒嬌抱怨道,“你就會說些沒正經的。”

    她是在提醒李克定,這樣的處境,可謂風光旖旎,正適合講些綿綿話語。

    李克定在這方面比較木訥,或許他的心裏始終在念着柳之思,與陸宛總有一點隔閡,不能體會到她的內心吧。

    “我怎麼沒正經了。”李克定說道,“好啦,咱們不能總飄在這兒,我帶你下去。”

    陸宛有點失望,她不得不自己抓緊寶貴時間了,於是輕輕在李克定臉上吻了一下。

    二人離得那麼近,陸宛多麼希望李克定能夠吻她,可是李克定卻沒有。

    已經兩腳着地了,腳下就是藏書樓所在的院子之中,李克定問陸宛道:“咱們快些去藏書樓吧?”

    “看你,比我還着急呢!”陸宛只好在心裏留下一點小小的遺憾,“走吧。”

    往前十幾步,就是藏書樓的大門了。

    陸宛仔細聽了聽,藏書樓中,陸不溢正在和古洛真講話。

    陸不溢哼哼唧唧的,似乎非常疼痛,定然是李克定的劍氣傷到了他。

    陸宛心說‘活該,誰叫你不懷好意呢?都是陸家人,非要弄個窩裏反不成,這次李克定給你一個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猖狂。’

    李克定也聽到了陸不溢叫苦,暗笑他坐井觀天,不自量力,又覺得古洛真如此行事,很是不妥。本來嘛,古洛真大家閨秀出身,就算沒有嫁給合適的人,婚姻不幸福,大可以和陸憲離婚,這是民國法律所允許的。如今古洛真不想離婚,卻要在陸家攪起波瀾,倘若她不是使用‘美人計’,一切都還好理解,但她以身體爲誘餌,迷惑陸不危和陸不溢,導致陸家倫理盡喪。以後的陸家,要想不敗落,都是不可能了。

    不過古洛真此舉,無形之中,倒是給柳之思幫了大忙,陸家越是窩裏反,陸不危越是孤立,要報仇雪恨,也就變得更加容易。

    這就是李克定和陸宛的不同立場,陸宛身爲陸家的二小姐,希望陸家團結一致;李克定做爲柳之思的表哥,又心裏愛她愛的要死,就希望她早日報的大仇,因此也希望陸家人能夠孤立陸不危。

    利益不同,立場就會不同。陸宛和李克定的想法正好相反,這無關善惡,無關對錯。所謂立場決定理念,大體就是如此。

    陸宛是爲陸家的大局着想,希望陸家能夠家業興旺,世代不衰,她沒有錯。

    李克定和柳之思則不然,他二人希望陸家內鬥,希望陸不危身單力孤,失去陸家其他人的幫助,他們好讓陸不危血債血償,李克定和柳之思也沒有錯。

    正是不同的立場,也讓李克定和陸宛看待古洛真的時候,生出了不同的想法。

    陸不溢痛苦難當,第一次在古洛真面前失去了他大男子的架子,再也沒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威風,古洛真看的心裏解氣。但她還要利用陸不溢,裝作非常關心的問道:“三爺,要是你覺得受不了,就告訴我,我想辦法去尋一個大夫過來,給您診治。”

    她的提議,會讓外人知曉陸不溢與古洛真深夜處在一起,如此不倫之事,喪盡陸家顏面;而且要泄露陸不溢爲外人所傷,這也是丟人丟到家的事情。古洛真深知陸不溢根本不會答應,不過嘴上討一個便宜,故而假裝天真無知,好讓陸不溢繼續認爲古洛真仍在他掌控之中罷了。

    陸不溢果然上當了,或者說他一貫的高傲,一貫的看不起女性,讓他犯了一個有一個錯誤,所以長久以來,才一直沒有識破古洛真的對他憎惡之極,早就謀劃着要將他置於死地心思。“不必了。”陸不溢強忍疼痛說道,“你去給我倒杯茶來。”

    陸不溢口中乾燥異常,眼望着茶杯,吩咐着古洛真。

    “好的。”古洛真答應一聲,轉身到在桌子前面。

    她提起茶壺,慢慢給陸不溢斟了一盞,趁着陸不溢疼痛,對她放鬆警惕的時候,偷偷從袖子裏拿出一包藥來,迅疾的倒入了茶盞之中。

    眼見那藥末融化,古洛真輕輕搖了搖茶盞,不見異常,端給陸不溢,溫柔的說道:“三爺,您請用茶吧。”

    陸不溢口乾舌燥,從來沒有這般飢渴過,拿過茶盞,連看都沒看,揚起脖子,便一飲而盡。

    古洛真心中暗自得意,發恨的想着,且看你這條老狗會怎樣?

    陸不溢喝過一盞,猶自覺得不足,把茶盞遞給古洛真,只說了一句:“再到一盞來。”

    古洛真接過去,又倒來一盞,陸不溢照例飲下。

    如此連喝了十盞,陸不溢才覺得稍稍解渴,身上的疼痛漸漸好了些,念起自己男子漢的威嚴,知道不宜再飲,對古洛真說:“好了,且放下吧。今天的天氣怎麼這麼悶熱,真是渴死人了。”

    古洛真當然明白怎麼回事兒,假做沒有識破陸不溢,順着他的話說道:“是啊,我也覺得今天怪異,熱的讓人難受,三爺這一喝茶,我纔想到也要喝兩盞呢。”

    古洛真拿過茶盞,自斟自飲,也喝了兩盞。

    陸宛沒有李克定目力強大,藏書樓中燈光昏暗,並未看清古洛真的小動作,還道古洛真只是在伺候陸不溢飲茶而已,便問李克定:“受了你的五行劍,都口渴的厲害嗎?”

    李克定早看到了古洛真給陸不溢下藥的事情,他對古洛真心恨陸不溢能夠理解,因爲陸不溢實在可惡之極。就拿陸不溢對付古洛真的手段來講,起可惡程度,絲毫不比陸不危差上絲毫。

    可不論如何,陸宛始終當陸不溢是她的三叔,李克定便隱瞞了古洛真算計陸不溢的事情,只回答說:“應該是吧,五行劍能傷萬物,人僅憑肉體,就算鋼筋鐵骨,也是禁受不住的。之所以會感到口渴,其實不是身體缺乏水分,而是津液不暢所導致的,症狀就是貌似口渴,喝上多少水,也是無濟於事。”

    “那我三。。。”陸宛本想說‘我三叔’,但隨即改口說,“那陸不溢怎麼不要水喝了呢?”

    “因爲他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李克定解釋道,“陸不溢還算功力高深,只這麼一刻,就能恢復大半兒,若是常人,早就死了九成。”

    “嗯,是的。”陸宛說道,“在我們陸家,除了陸賓,就屬他的功力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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