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也架不住他們常常跟程辭抱怨,不爲別的,就覺得程辭可靠。

    當然,後來知道程辭沒談過戀愛之後,他們就消停了不少。

    後來上了大學一直到出來工作,他都沒想過談戀愛的事情。

    嫵枳頓了頓,顯然沒想到程辭會這樣叫她。

    “我後來就不生氣了,其實要怪也是應該怪我。”

    程辭捂住她的脣,看着她認真道,“不,你是你,南宮嫵枳是南宮嫵枳,你們同名同姓,但是性格不同,人生經歷不同,悲歡也不相同,我那天說話的意思是,現在的南宮嫵枳,是你,只有你,而不是上一世的南宮嫵枳,你們是不一樣的兩個人。”

    “軀體選擇了你,是因爲你更強大,所以選擇你,南宮嫵枳的靈魂消亡不是你的錯,是自然選擇,是弱肉強食的道理,換個方向而言,你不是施害者,你和南宮嫵枳都是被害者。”

    “所以,枳枳,你不需要愧疚,你沒法選擇不是嗎?你幫‘南宮嫵枳’殺了虐待她的周蓮夫妻,承受了南宮姒筱對她的怨恨和糾纏,壞的都是你的,好的卻沒有一樣是你的,當然,江雲祁對你的庇護或許算一點好處。”

    “但是你有了我,江雲祁對你而言,毫無用處,枳枳,所以你不需要自責或者感到偷竊他人生命而感到愧疚難當的。”

    程辭很少有說一大段話的時候。

    幾乎沒有。

    嫵枳愣愣的看着他,吸了吸鼻子,然後圈住程辭的脖子,像個找到家的迷路小孩,依賴又滿心歡喜。

    程辭沒有說安慰的話,這種時候,讓她自己思考清楚就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嫵枳才收拾好情緒,其實這些話她也對自己說過。

    但是自己對自己說和別人對自己說帶來的影響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可以稱爲是自我安慰,後者卻是認可。

    是不一樣的。

    嫵枳一向不是愛撒嬌的人,但是現在卻有點想撒嬌了,只是她還沒有熟悉對方,所以開不了這個口。

    程辭看她情緒穩定,笑着親了親她的脣角,“枳枳好狠心,三天了都不給親。”

    嫵枳瞪他,“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打擾到你,我本來打算過完這幾天再去找你。”

    程辭輕嘆,腦中閃過室友無意抱怨的一句話,此時卻覺得十分有道理。

    “枳枳,你對我不需要這麼懂事,你也可以朝我使小性子,這樣我纔會覺得,我對你而言是不一樣的。”

    他想成爲那個特別。

    煽情的話他們兩個都很不習慣,一個比一個尷尬,嫵枳只能表面淡定的回了個嗯。

    事實上,程辭要比她緊張的多,手心手冒出一層細汗。

    嫵枳猶豫了一會兒,抿了抿脣,“你……想要了解一下我的過去嗎?”

    她覺得兩人之間應該相互瞭解,程辭的事情他已經以一個故事的形勢說給她聽,雖然不是很詳細,但是也足夠她明白對方的童年經歷了。

    程辭決心要與過去訣別,甚至從自小生活的北方遷到南方,擺明了是要和過去斷的乾乾淨淨。

    程辭眼眸微亮,揉亂嫵枳的頭髮,輕聲道,“可以嗎?”

    嫵枳點了點頭,沒什麼不可以了,都是過去了。

    “我出生在一個很富裕也很有社會地位的家庭裏,在我的那個世界,我們家的社會地位和你們家不分上下,但是掌管這一切的,是我的母親。”

    “我母親出生在一個商人家族裏,他們世世代代從商,我母親是那一輩裏面最優秀頭腦最聰明的,她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經商途徑和創意,我外公六十多歲的時候,就把家族大權交給了我母親。”

    “我母親本來不會結婚,但是她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愛情的河流,她向我外公苦苦哀求,而我外公本來對我母親就有所愧疚又得知母親那時已經懷了我,所以他答應了。但是他有一個要求,我母親結婚可以,但是名下的財產三分之二歸我,三分之一歸她,婚前協議,男方一分錢不能得到,同時,家族的企業管理權重新被我外公一手掌握。”

    “外公這樣做,其實也是迫不得已,他不能看着家族的企業毀在我母親手中,至於會給未出生的我立下財產轉移,其實是希望我母親將來也能有後路,不至於太難堪。”

    “後來我母親生下了我,和我父親過了幾年恩愛日子,很快又懷了我弟弟,我和我弟弟相差三歲,母親生我的時候就壞了身子,但是因爲我父親十分想要一個男孩,所以她不得不再次爲愛冒險,我弟弟出生那天,她血崩而亡。”

    “後來我父親就帶着一個女人進了家門,還有一個小我一歲的妹妹,不,應該是大我一歲,我不是很記得了。”

    程辭抱緊了她,無聲的安慰着。

    “再後來,我父親發現母親的三分之一財產盡數留給了我弟弟,於是他就開始讓那個女人和我培養感情,我本來已經想要改口叫媽媽了,但是我外公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一切,原來我母親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但是她不甘心,生我弟弟的時候血崩也是人爲的,那個主刀醫生,是那個女人的親舅舅。”

    嫵枳說起來,很平常的語氣,她要報的仇已經報了,上一輩的恩怨已經隨着人死而消散,她沒什麼好難過的。

    唯一的可惜,就是阿清了。

    “我弟弟是早產兒,七個月的早產兒,伴隨着貧血、天生性心臟病,後來八歲的時候,檢查出敗血症。”

    “我弟弟叫南宮清,清澈的清,後來我父親爲了奪得我們姐弟手裏的財產,綁架了我弟弟威脅我,後來……爭執中,阿清替我擋了刀子,丟下我就走了。”

    “我花了幾年的時候,僱了幾位傭兵協助我,然後一場大火把他們送到地獄去了,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在這裏了。”

    程辭心尖滿上絲絲疼意,這些事情要是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他都不會覺得這麼心疼,可偏偏發生在嫵枳的身上,這讓他呼吸都難受了幾分。

    嫵枳推了推他,“跟你說這些不是爲了讓你可憐我的呀,你皺着眉頭,其實除了對阿清有點遺憾和惋惜之外,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難過的。”

    程辭心口發悶,但是也不想讓嫵枳看到這個樣子然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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