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餐館老闆相比,旅社的老闆則要高明得多。
可能他們對這裏的氣候條件已有了自己獨特的認知,不知道他們是在哪一天就已大門敞開,時刻準備迎接那些遠來的客人了;又可能是他們知道,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如果再沒有一兩家供往來客商休息的地方的話,那似乎也太殘忍了些,所以街上那爲數不多的幾家旅館現在已是開門迎客了。
......
在來這裏之前,楊剛便對他要去的地方做了一個詳細周密的前期調查。
雖然已經坐火車到了這裏,可這離楊剛要去的地方還是有很遠的一段距離的。所以楊剛也並不急在一時半刻。
從車站走出來已經有了一段距離,眼看都快要到這條街的盡頭了,楊剛便選擇了一家很不起眼,但衛生條件還不錯的旅館走了進去。
從門口看,這家旅館和其他家比起來就顯得那麼的單調、簡約,在這偏遠省份的偏遠縣城之中孤寂的街道上是顯得那麼的“特別”,可當楊剛的腳踩進裏面的那一刻,他卻看到了與衆不同的地方。
與外面整體蕭瑟的風格相比,內裏的裝修雖然簡單,但它呈現給人的卻是一種新鮮,對,就是新鮮,有種讓楊剛想去品嚐的新鮮感。即使是在寒冬臘月裏,它仍然從感覺上給人一種說不清的溫暖。或許這也就是它這裏吸引楊剛和其他客人的地方吧!
剛纔走在大街上,楊剛並沒有看見幾個人,可當他踏進了這家叫“心靈客棧”的旅館,看到大廳裏三三兩兩的人才知道,原來在這麼冷的天氣,只是人們不願出門而已,很多本地人和到這的驢友都躲在了能遮風擋雪的地方。
看到大廳的門簾被拉開,這裏的其他人也只是略微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便繼續着他們剛纔聊着的話題。
很明顯,對於他們來說,楊剛就是一個在尋常不過的路人,並沒有能引起他們多大的關注和興趣。
......
楊剛很快和前臺辦理了入住手續,從收營員那裏得知,來這家“心靈客棧”住宿的人還挺多的,也虧楊剛來得及時,他住的這間已經是最後一間了。
從剛剛進門時,楊剛便大致猜到來這裏住宿的人很多,但他也想不到竟然會有這麼多,多得差點沒房間了。楊剛甚至有了一種要來這裏開賓館的想法,如果一年四季都能有這麼高的入住率的話,那用不了幾年就是一個穩穩的富豪啊!
......
回到房間,楊剛打開地圖。
這個地方離楊剛要去的地方還有着五十公里。趁剛纔辦理入住手續時,楊剛便向那個長得具有這地方特點的小姑娘打聽了要去那裏的一些事情;從小姑娘那裏得知,若在平時,這裏是有班車前往的,可現在還是大過年的,加上現在又下着這麼大的雪,那就更沒人願意冒這個風險了。
“看來只能先等着雪停了再說啊!”楊剛看着窗外那下得正歡的雪,自言自語了一聲。
......
可能是在火車上坐久了的緣故,自從楊剛回到房間放好行李,他感覺自己需要去走一走。於是楊剛便從房間往大廳方向走了出來,從剛開始進門的那時起,楊剛就感覺出了這裏面的溫度和外面那可以說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兩極。外面飄着大雪,而在這裏面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冷意,迎面撲來的卻是一股暖烘烘的暖流。這種室內室外比較大的變化,可能與這裏高海拔、氣溫常年較低,人民羣衆的智慧有關,但更多的或許與這家店主那獨特的商業嗅覺也有很大關係。
......
大廳裏那些還在聊得興起的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楊剛這個纔來的“新人”;對此,楊剛也樂得免去了與他人寒暄的麻煩。
這家店主在吸引顧客方面也是絞盡了腦汁,大廳中擺放着好幾張供人喝茶聊天的桌子,初看上去雖然有些凌亂,可當你仔細看時,卻能從中感覺出這是經過精心考慮過的,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楊剛看到一張靠窗,只能容下兩人的小桌子還沒人。於是他便朝那裏走了過去......
正當楊剛準備坐下的時候,卻發現一個打扮得很有本地特點的人已搶先一步坐了下去。
“這已經有人了。”
聽到對方發出的聲音,楊剛纔發覺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方的穿着打扮和楊剛之前遇見的男人沒有多大的區別。一身本地獨有的大長袍,頭上的方巾把整張臉都給罩住了,只露出了一雙眼睛,讓人分不清是男還是女,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分辨一二的,那便是他們的身材會略有不同。
女子說完便扯下籠罩在頭上的方巾,露出了一張異常精緻的臉蛋。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讓人有種看了一遍就忘不掉的感覺。
楊剛好像並沒有聽到似的,用手把另一隻凳子拉了出來,與其相對而坐。
“這裏已經有人了!”女人重複了一遍,而且每個字都咬的很清晰,速度很慢,好似對楊剛在自己提醒後仍然坐在這裏產生了很大的不滿。
“這不是還有一個位子嘛!”楊剛朝對方笑了笑,希望她能不再糾纏“誰先搶到”這個問題。
“這可是我先過來的,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個先來後到的道理嗎?”女人似乎並不打算讓楊剛在這裏坐下。
楊剛似乎也並不在意對方的說法,仍舊只是笑了笑:“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剛纔你是在我之後才從上面下來的,而且是在我往這裏走過來後,你才跑過來的吧,剛纔要是我也跑過來,那是誰先來後到呢?”說完,楊剛深深的看了對方的一眼,似乎再等着她的決定。
聽了楊剛的話,女人自知理虧,剛纔的情形確實如楊剛所說,可即便是這樣,她似乎並不打算這麼輕易讓楊剛坐下:“就算這樣,那也是我先到的啊,你是不是該說問問我呀!”
聽到女人的話,楊剛怎麼會還不明白?只見楊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着女人滿臉誠懇的說道:“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看在你這麼懂事的份上,坐吧!”女人看到楊剛如此紳士,很客氣的說道。
“別客氣!”
“我可沒說謝謝。”
“你現在不是說了嘛!呵呵。”
......
楊剛算是服了,以前可都是楊剛佔便宜的多,初次來到這,就碰上了這麼一個讓自己欲說無語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楊剛真是無語了。
......
無奈!
這可能是能表達楊剛此時心情最貼切的一個詞語了。
......
幸好在桌子旁邊的牆上有一個書櫃,楊剛順手從上面拿下來一本書,自顧自的看起書來。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楊剛的尷尬。
“哎!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大過年的不在家好好待着怎麼跑這來了?”
楊剛看了半分鐘沒到,便聽到從對面女人口中發出的問題。楊剛只得把視線從書頁上離開,擡起頭看到對方雙手拖住下巴,兩隻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對,楊剛一陣恍惚,這場景像極了當初和陸雪兒一起喫冰激凌的畫面......
“哎,問你話呢,發什麼呆啊!”
女人的話打碎了楊剛剛剛建立起來的畫面,他輕輕搖了搖頭,潛意識裏告訴自己這不是雪兒。
“啊?你剛剛說什麼?”
“不是吧?還以爲你是正常人呢!原來耳朵有點背啊!”女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才耳朵背呢!”被人誤解爲身體有缺陷,楊剛也是沒好氣的回答道。
“哦,原來沒問題啊,那你還問我說了什麼?”女人反問道。
“我不是看出去了嘛,誰知道你說的什麼啊!”楊剛說出了差點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理由。可看對方的眼神,明明是相信了楊剛這蒼白無力的理由。
“我說.......”女人把剛纔的第一個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那你怎麼大過年的不在家待着,你又跑出來幹嘛來了?”楊剛不露聲色的反問道。
“我一個女孩家家的,你管這麼多幹嘛!”好像並不想讓楊剛知道自己來這的目的,女人企圖這麼粗糙的理由就把眼前這男人給搪塞了。
可她沒想到,楊剛就是察言觀色這方面的專家,從她進入楊剛的視線那一刻起,加上她和楊剛這麼久的交談,她身上的祕密對於楊剛來說便不是祕密了......
“你也知道你是一個女孩家家啊?可我怎麼覺得你是警察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