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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涯仙居這樣的酒樓,自然是有護樓結界的,她想要這麼悄無聲息的進去,好像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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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不讓屬下進去。】海識中傳來星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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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玥兒眸光一亮,對啊!星夢蝶是可以穿梭任何結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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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一動,星絡從悠蓮空間出來,淡淡紫色閃現,化身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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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絡,找到白堯,帶他出來,我在這裏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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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姐,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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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絡頷首,再次化身,飛進了結界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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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未有任何大的晃動,只是星絡所入那裏蕩起了一點漣漪,如此細微的波動就是倉旭他們也發現不了,可有一個人卻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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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用着夜膳的暮二公子,眉角輕淺一動,目光落向後門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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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怎麼了?”白堯疑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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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二公子搖了搖頭,“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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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用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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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他又看向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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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和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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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我大哥和三弟來了,我不想見他們,你就說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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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交代,直接淡化身,向後門這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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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和三弟,他們肯定是收到了大伯的傳語,帶他去找丹穀子,他不想治,他的病他清楚,天生的心魂殘缺,根本不可能有辦法治,他不想再折騰,也不想再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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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二公子這麼離開,白堯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他人已經不見了,這般任性的樣子,倒是和他們的那位魔帝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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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玥兒背靠着後門樓牆,低頭看着自己的左手,手心與四指的劍痕,在如此白皙的玉手上,無論怎麼看着,其實都很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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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仙者,無論受多重的傷,只要治好,都不會留下傷疤,如果不是因爲登徒子做了手腳,這兩道疤痕也不會印刻在她的元魄中,換了真身也在,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再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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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每每看到它,她就看到了她的愚蠢,無論是萬年前還是凡界,她都是那麼的愚蠢,愚蠢的傷害登徒子,愚蠢的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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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還是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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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哭,她現在其實一點也不想哭的,因爲登徒子看不見,沒人會去給她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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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吸鼻子,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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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了視線,也染了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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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姑娘,你無事吧!”耳邊一語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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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擡眸,本是夜間,又被淚花迷了眼,一時間也看不清這個突兀出現在她身旁的人是誰,只是第一感覺就是她的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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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徒子。”一語喃,驀然,亮了眸子,卻愈發哭泣了,“騙子,你說過你不會再離開我半步的,你說過你會一直陪着我的,騙子,大騙子,爲什麼騙我,爲什麼又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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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撲了暮二公子身上,暮二公子側身一躲,君玥兒撲空了,直直向着地面趴去,眼瞅着就要與地面親密接觸,一股仙力將她拖住,不是混沌之力,只是尋常的仙靈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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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不喜女子靠近,還望姑娘能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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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玥兒剛站穩,暮二公子走了,身影消失,只是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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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無端問出那句話,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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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玥兒霎時怔色,不是登徒子,不是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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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抱雙臂,靠着樓牆蹲了下來,倏然一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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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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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登徒子知道她又認錯了他,他一定會惱羞成怒狠狠掐了她的臉蛋,然後一語氣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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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玥兒,你竟然敢認錯本帝,知道疼嗎,疼,就給本帝好好的記住,敢認錯本帝,你信不信本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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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手上力道肯定會加重一分,心裏卻獨自難捱,過不去萬年前的事,她自己過不去,登徒子更加過不去,都是因爲她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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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上自己的臉,隔着面紗自己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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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弒玖情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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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認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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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喃的一語,很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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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離後門之地的暮二公子卻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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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驀然頓住,面具之下的眉角輕淺一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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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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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爲何,暮二公子又折了回去,只是沒有走近,站在不遠處,淡淡星辰將那女子的身影映出,就那麼縮在牆角下,蹲身抱膝將腦袋埋在懷中,嬌小的讓人無端的想要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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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落的左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右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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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個女子她很孤獨,就像他一樣,卻又不一樣,他的心裏是空蕩的,從小到大,他只是爲了活着而活着,而這個女子,她的心裏好似裝了太多,她在爲何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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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很難捱,她的身上好似有一種壓抑的靜謐感,看她的衣着,該是哪派仙門中弟子,或是哪族世家的小姐,她這般年歲,她的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歷經滄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