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整理了一番表情，輕聲笑道，“那不過是我們想讓她看到的假象罷了。”
“閉嘴！”
鍾文面孔一板，想也不想便一拳頭揮了過去，“阿嫺也是你能叫的？記住，這是我老婆，你要稱呼她枂仙子！”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林北從善如流，果斷改口道，“當時林某和枂仙子關係不錯，爲了增加勝算，便邀請她出手相助，只不過黑棺畢竟臭名昭著，我不得不讓大祭司配合着演了一齣戲，故意表現得關係惡劣，以免令她起疑。”
“結果假戲真做。”
鍾文果斷嘲諷道，“真的死在黑棺手裏了？”
“見笑見笑。”
林北倒是毫不尷尬地笑道，“當初還以爲是黑棺死性不改，妄圖吞併我十絕殿，後來聽你說起黑棺主教身死，風無涯反倒混得風生水起，甚至還傍上了神女山這棵大樹，林某纔算是反應過來，當初黑棺之所以急着動手，背後絕對有風無涯的影子，而後來黑棺主教遭到神女山圍攻，多半也是這傢伙在其中煽風點火，通風報信。”
“你可有根據？”鍾文好奇道。
“證據？要什麼證據？”
林北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道，“直覺罷了，猜錯了又何妨？”
“當年怎麼沒發現。”
鍾文滿頭黑線，萬分無語，“你是個這樣隨性的人？”
“說起來，這些年沉迷麻將，倒是不怎麼關心外界了。”
林北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知道風無涯如今怎麼樣了？”
“老子也在這裏被關了二十多年。”
鍾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林北嘿嘿一笑，立馬住嘴。
“不過僅就當年那場大戰而言。”
鍾文卻是話鋒一轉，“風無涯已經奪得了一件名爲天地環的混沌神器，而且據我猜測，很可能神器已經認他爲主。”
“似他這般奸詐卑鄙，冷酷無情之輩，居然也能得到神器認可？”
林北呆了半晌，突然搖頭嘆息道，“真是蒼天無眼，世道不公。”
你特麼還有臉說他？
風無涯的確卑鄙，可你林北又是什麼好東西了？
他這一番義正辭嚴的感慨，直聽得鍾文連翻白眼，險些沒能忍住罵出聲來。
“之所以要說這些陳年舊事。”
林北似乎並未察覺他的彆扭心情，只是自顧自道，“便是想提醒你風無涯此人不但計謀過人，算無遺策，所圖之大更是遠遠超出你我想象，即便以你的實力，將來若是對上了，也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那還真是要謝謝你了。”
鍾文臉上的表情與嘴裏的臺詞全然不符，哪裏能看出半點感謝的意思，“只可惜老子和風無涯已經較量了許多次，早就知曉他的厲害，你這點馬後炮的東西，就莫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是麼？”
遭他嘲諷，林北絲毫不以爲忤，反而似笑非笑地反問到，“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風無涯從南野長離那裏得到了什麼好處？”
“哈？”
鍾文一臉茫然，顯然沒有聽懂他的問題。
“如今回頭再看，以風無涯的智慧，在找上黑棺之前定然做足了準備，不可能不清楚黑棺主教和大祭司都沒有混沌分身可用。”
林北面帶微笑，成竹在胸道，“所以他假作失誤，實則定然對黑棺另有圖謀，既然黑棺覆滅，說明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所以林某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當初風無涯究竟想要從黑棺主教手裏得到什麼？”
“我明白了！”
鍾文思忖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毫不遲疑地答道，“黑棺擁有半個天地環，名爲黑暗混沌，如果黑棺主教當真如你所說，是死在風無涯的陰謀之下，那他多半是想讓神女山奪回這半件混沌神器，與自己手中的光明之心合而爲一，修復出一件完整的天地環，再想辦法徐徐圖之，從結果來看，顯然他已經得逞了。”
“或許是吧。”
林北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道，“不過只是想讓神女山覆滅黑棺的話，他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與黑棺主教聯手？”
“我怎麼知道？”
鍾文感覺思緒有些混亂，沒好氣道，“這傢伙滿腦子壞水，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只是些陳年爛事罷了。”
見他失去耐心，林北呵呵賠笑道，“姑且聽之，姑且聽之。”
鍾文斜乜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還有別的籌碼麼？想要打動我，僅憑這些小打小鬧可是遠遠不夠的。”
“那是自然，前面兩點都不過是開胃小菜。”
林北挺了挺身軀，面色一正，沉聲說道，“接下來的第三點，纔是林某真正的籌碼。”
“哦？”
鍾文一聽，登時來了興致，“這麼厲害？說來聽聽！”
任憑他絞盡腦汁，都想不出林北還能帶來什麼比混沌鍾更具誘惑力的好處。
“我可以喚醒那隻老鼠。”
下一刻，林北嘴裏吐出的話語，卻是着實震撼了他。
“你是說……”
鍾文“咕咚”嚥了口口水，心臟抑制不住地撲通亂跳起來，“小寶？”
“這個世界的能量純淨渾厚，對於靈魂有着極大的滋養作用。”
林北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其實它早就能夠醒來，之所以一直沉睡，多半是心裏有些想法。”
“原來如此。”
鍾文聞言恍然大悟，臉上登時露出一絲獰笑，“死老鼠這是在故意躲着我麼？”
“這林某就不清楚了。”
林北呵呵一笑，“不過混沌鍾本就掌管神魂，而老鼠又是器靈之身，我只需要施加一點小小的刺激，多半便能讓它醒來。”
“那又如何？”
鍾文故作不屑，呼吸卻不自覺地有些急促。
“在這個世界吸收能量的效率，比原初之地不知要快多少倍。”
林北十分配合地答道，“如今太歲珠積攢的能量，逆轉個二十多年時光，想來不是什麼難事。”
鍾文瞳孔急劇擴張，腦中“嗡”地一聲，心臟跳得過快，幾乎要從嘴裏蹦出體外。
時光倒流！
一個情理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念頭瞬間涌入腦海。
要知道，這些年來他之所以情緒低落，意志消沉，一來是因爲找不到出去的法子，二來也是因爲時間過去太久，無論當年那一場大戰發生了什麼，都是木已成舟，再也無法挽回。
一想到太歲珠的力量或許可以讓自己穿越時空，回到被十二主宰困在陣法中的時間點之前，一朵名爲希望的火苗瞬間躥上心頭，並以燎原之勢燃遍全身。
望着他那陰晴不定的神色，林北靜靜地站在原地，笑而不語。
“給你十個呼吸，把死老鼠弄醒。”
不知過了多久，鍾文突然眼神一凜，冷冷地說道，“我可以不對混沌鐘下手。”
“成交！”
林北想也不想便舉起右手，乾脆利落地打了個響指。
不需要十個呼吸，也不需要五個呼吸。
僅僅是一眨眼工夫，巨鼠小寶肥碩的身軀便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只見它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前爪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腦袋左右轉了轉，似乎完全沒搞清楚狀況。
“臥槽！”
視線遊走間，它突然看見了鍾文臉上猙獰的表情，登時驚出一身冷汗，睡意全無，猛地彈地而起，拔腿作勢欲走。
“砰！”
然而還不等小寶跑出兩步，鍾文身形一閃，“倏”地出現在它身後，毫不留情地掄起一腳，重重踹在它屁股上。
“哎喲！”
伴隨着一聲慘叫，巨鼠登時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書架之上。
“喲！”
不等它回過神來，鍾文已然快步上前，將它肥碩的身軀踩在腳下，獰笑着道，“好久不見，睡得可香？”
“我、我……”
小寶臉色煞白，心膽俱寒，嚇得嘴脣直哆嗦，連話都說不利索。
“給你兩個選擇。”
鍾文惡狠狠地直視着它的眼睛，“幹活，或者死！”
“又來這套！”
小寶神色變幻不定，好半晌突然咬了咬牙，彷彿下定了決心，大叫大嚷道，“每次見面都要被你榨乾，這樣的苦日子老子受夠了，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太歲珠的器靈，我就奈何不得你了？”
鍾文一眼看穿了它的小心思，突然伸手一指混沌鐘錶面的缺口，眸中閃過一絲戲謔之色，“來來來，看看老子的傑作。”
小寶依言回頭瞥了一眼，臉上登時煞白一片，再也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