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似乎銀翅鷹皇並沒有發現這羣躲在山洞裏的人類,也許就算髮現了,也懶得理會。
從銀翅鷹皇的威壓出現,到徹底消失,只經過了區區半分鐘的時間;然而正是這半分鐘時間裏,大家都像是過了幾年那麼漫長,很艱難才勉強熬出頭。
以至於銀翅鷹皇完全過境之後,大部分人都還處在驚懼之中,未能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好在,隨着時間推遲,陸陸續經有人恢復正常。
待確定所有人都已經完全恢復之後,明路便開始清點人數;結果發現,隊伍裏少了一個人。
此人正是加拿大人比利·密里根。
之前衆人進入安全屋的防禦陣法核心所在的房間避難時,因爲比較倉促,大家都只能照顧到自己,沒多少餘力兼顧別人,所以未未注意到是否還有人沒有進入房間。
那麼,到底比利在哪裏?
衆人在明路的指揮下,在安全屋外圍進行了一輪搜索。
沒用多少時間,衆人便找到了比利的下落;可是讓人感到悲傷的是,比利已經變成了一具僵直的屍體。
遺體在一處山崖頂被發現。
只見他沒有明顯的外傷,雙手呈爪狀擡於胸前,俯面倒地而死,雙膝往上收縮提攏,嘴巴張開,臉部肌肉僵硬,兩眼圓睜,瞳孔裏毛細血管破裂——種種跡象表面,比利是受到了遠遠超出其精神承受能力的驚嚇,以至於過度肌肉收縮,導致心臟痙攣,最終死於心肌梗塞引發的窒息。
通俗來說,就是被活活嚇死的。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被活活嚇死?難道是因爲剛纔過境的那頭銀翅鷹皇造成的巨大威壓所致?
直接暴露在滅國級魔獸的威壓之下,就連一名白銀法師都被驚嚇至死,如此駭人聽聞的場面,讓在場衆人無不感到發自心底的寒意。
如果剛纔他們不是躲在安全屋的防禦陣法房間裏,並提前佩戴了可以抵禦精神攻擊和魔獸威壓的清醒掛件,只怕他們全部都會跟比利同樣下場。
一想到之後要進入魔獸禁區核心地帶,也就是廢棄的河秋市之後,還可能會遇到如此可怕的滅國級魔獸,不少人都在心裏打退堂鼓。
雖然他們在出發之前,都非常清楚甲級釘子隊任務的危險性,也自願簽署了生死狀;但是,有了犧牲的心理準備,跟明知是必死之局,還往裏面踩,卻是另一回事。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勇士,不等於死士。
先是蘇存勇,然後是上官燕燁,再然後是比利,接下來該輪到誰呢?
同伴接二連三的死亡,搞得隊伍里人心惶惶。
眼看全隊的士氣因爲比利的死,再次陷入到低谷,作爲隊長的明路很無奈。這些日子以來,明路隊長已經用盡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辦法,去振奮日漸低落的士氣,現在的明路,已經徹底沒招了。
也只能順其自然吧,只有期望早日完成任務,帶領剩下的隊員脫離陰霾;也期望隊伍裏不要再增添新的傷亡。
雖然受到士氣低落的影響,但衆人還是很清楚自己應該要做的事。
再然後,就是喫早飯,整理行裝,準備重新出發。
一切都在有條不絮的進行着。
到了上午8點,隊伍即將出發時,有兩人卻並不在列。他們正是趙飛和上官燕紅,兩人仍在發現比利屍體的山崖頂徘徊。
儘管不能解剖屍體,但是通過勘查發現屍體的現場,還是能夠發現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此時上官燕紅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託鰓,看着趙飛在忙上忙下。只見明路正在走過來時,上官燕紅立即從石頭上跳下來。
“他有什麼發現嗎?”明路不想打擾正在專心工作的趙飛,於是就詢問一直旁觀的上官燕紅。
“不知道。”上官燕紅搖搖頭,“他只是說,第七個人確定了。”
“第七個人?”明路皺了皺眉頭。
“確實有一些發現。”遠處趙飛的話音傳來。
他也聽到明路和上官燕紅之間的談話。
“比利死時並不是他在守值的時候。我們都知道比利有個習慣,總喜歡在夜間非守值的時間,拿個手機到營地內外到處拍攝。最終,這個習慣害死了他。”趙飛一邊嚮明路走過來,一邊說道。
“是啊。如果比利不是有這個習慣,他也不會死於滅國級魔獸的威壓。”明路感慨道。
“不。比利的死,跟滅國級魔獸未必有關。”
“你說什麼?”
“滅國級魔獸的威壓雖然可怕,但別忘了比利主修光明系,一位光明法師對於強大生物威壓的抵禦能力,通常都是比較強的。更何況比利經常遊歷世界各地的魔獸禁區,正面承受浩劫級或滅國級魔獸的威壓必然是家常便飯,而且從他之前應付浩劫級魔獸的表現來看,比利在這方面非常有經驗。所以他如此輕易就被一頭滅國級魔獸嚇死,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這麼說,他是死於其他原因?”
“可能性極大。”
“你有什麼證據嗎?”
“過來看看這個。”
說着,趙飛帶明路走到懸崖頂的另一邊,指向一條與安全屋相反方向的隱蔽小道。
在趙飛的指示下,明路看到地面上有一隻相對比較完成的鞋印。
“剛纔發現屍體時,大家把現場的地面踩得亂七八遭,現場的腳印基本上都被破壞了。但我注意到,我們之中沒有人往那個方向走過,那麼留下這枚鞋印的人,到底是誰?”
“奸細?!”
“不,這個人不在我們隊伍裏。我對比了這枚鞋印,應該是來自於一種女式軍靴的鞋底。而我們的隊伍裏,除了燕紅之外,沒人穿這種鞋子。”
“我沒去過那裏!”跟在後面的上官燕紅連忙撇清關係。
“沒說你。”趙飛翻翻白眼。
其實趙飛並沒有對明路說出另一個懷疑,那就是留在地上的這枚女式軍靴鞋印,跟之前在噬藤小鎮地底祕密實驗室裏發現的鞋印,款式一樣,尺寸相近,極有可能是同一雙女軍靴留下的。
董芸——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神祕女人的姓名,又一次在趙飛腦海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