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位老先生的同時，趙飛啓動了墨鏡，發現對方與自己的特工等級一樣。
“請問，您是？”趙飛禮貌地問道。
“介紹一下，我來自總局羊支隊，我姓蘇。”老者對趙飛說。
對於總局的十三個支隊，趙飛都非常瞭解。所謂的“羊支隊”，是專門負責情報收集和研判的部門，也是十三個支隊之中，除了“人之隊”之外，最爲神祕的一等部門。
因爲遍佈全世界的804局地下情報人員，也就是俗稱的“臥底”，有70%都是由羊支隊直接管理的。很多臥底都是與羊支隊的人單線聯繫，爲了保護這些臥底的安全，羊支隊的人平時都是鮮少與人接觸，即使是804局內部也不例外。
這就讓羊支隊給人一種“隱世不出”的印象。就連趙飛也從來沒見過羊支隊的正副隊長。
現在，羊支隊的人突然來找到自己，趙飛心裏不禁打了個激凌，難道要找自己去當臥底？
心中想了這麼多，實際上只不過是一念而過，趙飛含笑向那老者點點頭，道：“您好，蘇老，我是南境司的鵸鵌。”
既然眼前這位自稱姓“蘇”的老者，不願報出自己的真實姓名，甚至連是否真的姓蘇都不能確定，趙飛自然也不會自報家門，他只是把自己的特工代號報了出去。
聽出趙飛的言名之意，蘇老有些不悅，但他還是非常平靜地對趙飛說明了來意。
原來，不久前，趙飛向聯合指揮部提交的想要人手協助的申請時，提到過自己一位線人提供的準確情報，得知在神聖教廷代表團內有一位名叫“伊莎貝爾”的女記者，有極大的可能就是救世福音會的第二聖女“邪淫”；而這個情報，恰好與蘇老得到的情報相匹配，他也從自己單線聯繫的線人那裏，查到那個女記者伊莎貝爾的不尋常之處。
如此巧合，絕非偶然。蘇老得知情報後，就立即聯繫到聯合指揮部的總指揮官秦鎮惡，想要直接找到趙飛，當面對質。
“所以，蘇老到底想要什麼？”趙飛有些不解。
“我想知道，你的那位線人是誰？”蘇老終於說出他的真正目的。
“蘇老，您這個要求有些不太合理。”趙飛看向旁邊的秦鎮惡，然後再看向蘇老，道，“您也是老情報員了，應該知道只要是單線聯繫，一切信息都是保密。”
趙飛也覺得可笑。如果違法情報紀律的做法，難道是患了老年癡症不成？
再說，如果真要拱出自己的線人身份，趙飛該怎麼說？入她是救世福音會的另一位聖女，還是自己死去10年的親姐姐？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你還是老實交待比較好。”蘇老臉色一僵，語氣開始有些不善。
“不氣盛還是年輕人嗎？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要我老實交待！”趙飛被激怒了。
別人對自己禮貌，自己也對別人禮貌；相反，若是別人來找茬，自己也不會對其客氣——那就是趙飛的處事之道。
“你……”
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不識趣，蘇老被當場氣得臉色漲紅。
趙飛也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絲毫沒有半點退步的打算。
大家都是二等特工，誰比誰高人一等？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秦鎮惡終於開口了：“蘇老，你就把實情說出來吧。大家心平氣和，好好研究一下。”
聽到秦鎮惡的話，蘇老思索了好一會，才緩緩點頭。
原來，在28年前，總局羊支隊派出一名臥底，潛伏在神聖教廷的異端裁決殿內部，而這名臥底一直單線聯繫的上級就是蘇老。前段時間，那名臥底跟隨由紅衣主教黎塞留率領的神聖教廷代表團，來到了臨安參加魔博會。但沒過幾天，聽說羅馬尼亞某城堡發生了突發事件，黎塞留就把那名臥底派到羅馬尼亞調查。
臥底離國後，蘇老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他打算向上面申請地下情報人員緊急保護措施，中斷那名臥底的潛伏任務，派人將其接走，撤回國內。
卻沒想到，蘇老的緊急保護措施申請還沒寫好，就傳來了噩耗：那名臥底剛到羅馬尼亞不久，就突然暴斃了！據說是冠心病發作，搶救無效猝死。
對於這個所謂心臟病發猝死的官方死因，蘇老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他與那名臥底很年輕就認識，知道對方根本沒有所謂的“冠心病”，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說死就死。
臥底有極大的概率是被人殺害的。
而趙飛不久之前也到羅馬尼亞，再加上趙飛也提供了關於伊莎貝爾的相關情報，所以，蘇老纔會提出與趙飛當面對質的要求。
他不是懷疑趙飛與臥底的死有直接關係，他懷疑的是趙飛那個神祕線人。
沒錯，這位所謂的“蘇老”，正是“蘇武方案”的直接負責人，代號“蘇武0號”，而那位死去的臥底，就是打進了異端裁決殿的“蘇武1號”，公開身份是黑衣主教福熙。
聽到蘇老這麼說，趙飛也總算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來這位蘇老，跟那位不幸遇難的臥底關係匪淺，否則現在也不會如此失態。
趙飛以前也當過臥底，自然知道臥底要面臨隨時遇害的危險；但是，如果因爲到過同一個地方，以及提供了相似的情報，就懷疑到自己的姐姐身上，趙飛只覺得太過可笑了。
“蘇老，剛纔聽你這麼說，你這位下線是一名男性。”趙飛抓住其中一個細節，問道。
聞言，蘇老微微一怔，然後點頭。
“但我的線人是一位女性，她現在還活着。”趙飛直視着蘇老，語氣堅定，“而且，我不會讓她遭遇同樣的危險。你懂嗎？”
“所以，你想說什麼？”
“想要我的線人的資料，作夢去吧！”
********
黑夜之下，昏暗的臨安街頭。
一名身材婀娜的年輕女子，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紅色轎車。
她坐在副駕駛座上，而駕駛座上早就坐着另一名女子。
“七小姐！您來了！”
“有人跟蹤嗎？”
“沒有，我很小心的。”
“嗯。那就好。”
“七小姐，您這麼緊急地召我來，是有任務交待給我嗎？”
“任務倒是沒有，只是今天下午，你表現得幹得不錯。值得表揚。”
瑪姬一怔。沒想到主子把自己緊急約出來，只是爲了表揚？這不合常理啊！
然而，未等瑪姬繼續想下去，她就頭腦一昏，失去意識，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
看着昏迷過去的瑪姬，南宮明珠的聲音幽幽傳來：“爲了表揚你的出色表現，我會優待你在英屬印度的家人。所以，你就放心地去吧。”
雖然瑪姬沒有做錯任何事，但她見到南宮明珠跟趙飛之間的接觸。所以，爲了趙飛的安全，瑪姬只能以死亡來保守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