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個時節已經是深夏,馬上秋天就要到來,但是溫度卻並未因此降下去,反而越發的炎熱。
張遠沒有那個資格使用冰鑑,若是沒有風的時候,主樓也會有些悶熱。
太陽還未下山,院落中的環境纔是最好的。
於是還沒等張遠決定,衛青就對前來通傳的老趙喊道。
“將飯菜擺到前面的亭子之中吧,酒就不要弄了,我與兄長有事情要商談。”
老趙看到張遠並未出言反對,應諾一聲就退下去了。
“好了,遠兄先別想了,咱們邊喫邊聊。
制定訓練計劃,一時半會也急不來。”
衛青想着要回張府用食,一整天都沒有喫東西了。
張遠剛剛在想如何才能夠混進王恢他們的圈子,參與到制定計劃的事情之中,都沒有注意到老趙來的事情。
被衛青這麼一喊,纔想起來,那些已經燉爛的野豬肉以及鹿肉還在等着他。
“走,說起來,我也有些餓了。”
今日的飯菜雖香,但是張遠卻喫得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就會走神。
衛青之前說要商談事情,也沒有商談,他完全都沉浸在了喫裏面。
來張遠這裏,對他來說等同於是放假了,於是也就放鬆了身心,不像平時那麼的謹慎。
等到石桌上的菜餚都被掃的乾乾淨淨,衛青纔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跟張遠談事。
“遠兄,小弟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些什麼?
難不成一直在想怎麼訓練士卒嗎?”
張遠也意識到自己的走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訓練士卒其實簡單的很,張遠腦子裏面的東西總歸是要比大漢這些將軍腦子裏面的東西多的。
不說訓練戰術那些東西,簡單的提高士卒身體素質這一塊,張遠就要比任何人都強的多。
“放心吧,訓練士卒我已經有了謀劃,到時候青弟你就等着看就行了。”
經過這麼多的事情,張遠又鼓搗出來這麼多的小玩意兒,在衛青眼裏張遠早就是無所不能的了。
所以衛青對張遠有着近乎盲從的信任,聽到張遠這麼說,也沒有詢問跟反駁。
馬邑之謀計劃成功跟失敗是最關鍵的地方,不在於漢軍打不贏匈奴騎兵,而在於計謀沒有成功的話,那些領兵的大將統帥沒有一個人敢去追殺匈奴騎兵。
所以張遠只能想辦法,讓馬邑之謀必須成功,要不然等期門軍三千人去跟十多萬匈奴騎兵幹麼。
“遠兄既然都已經制定好訓練計劃,那小弟我明日便回長安,將期門軍調來。
說起來也就只剩下半年的時間,也不知道能不能將三千期門軍訓練成悍勇之士。”
衛青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入到軍旅生活之中,恨不得馬上就住進軍營駐地。
“明日我與你一起前往長安,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
你去調兵,我去找一下大行王恢。”
“行。”
諾大的張府只剩下那些老趙他們仍然在喫喫喝喝,歡度這麼一天。
等到小清回主樓想問問張遠還需不需要加菜,亦或是添加一些酒水的時候,才發現人都已經回房睡覺。
隨即其餘人也都趕緊草草的結束了歡宴,生怕驚擾到張遠的美夢。
第二天一早,張遠跟衛青便離開張府,趁着天氣還不是那麼熱的時候,抓緊趕路。
“遠兄,你如此想要參與到馬邑之謀的制定之中,你是不是擔心這計劃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啊?”
衛青想了一夜也想明白了張遠擔心的是什麼事情。
如今朝中每個人都抱着必勝的信心,衛青也想不通張遠爲什麼會這樣,反正照他看來,這計劃很有可能成功。
就算不能成功,也不會受到什麼損失。
“匈奴大單于軍臣不是什麼傻子,他都已經繼任大單于之位快要二十年,還能夠控制這麼多的匈奴部族,就說明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在我看來,這樣的計劃很難瞞得過軍臣,除非我們能夠捨棄一些什麼東西,讓軍臣被利益矇蔽了雙眼,纔有可能讓他上當。”
衛青以爲張遠沒聽明白他昨天說的,便笑着對張遠解釋道。
“大行王恢已經說了,這計劃就算不成功,也不會損失到我們漢軍一絲一毫。”
張遠面色一變,嚴肅的對衛青說道。
“馬邑之謀必須成功,朝中會掀起一波風浪。
青弟你日日陪伴在陛下身邊,想來也清楚陛下是要借這一次對匈奴作戰,來讓自己的威信建立起來。
如若計劃沒有成功,三十萬大軍無功而返,青弟你有想過惱羞成怒的陛下會做出些什麼嗎?
韓安國這些原本的和親派又會在朝中說些什麼,只怕日後只要陛下想做出什麼舉動來,上到丞相下到一個議郎都會進行否決。”
在張遠心裏,田蚡之所以那麼容易的就將竇嬰給玩死了,就是因爲馬邑之謀的失敗,讓皇權暫時的退讓了一步,相反田蚡的權力更大了一些。
“遠兄你是說陛下很有可能對主張要對匈奴作戰的人下手,這樣才能夠恢復陛下的威信。”
張遠沒有說什麼,有些東西心裏面明白就好,說的多了,張遠就成了劇透。
“長安快要到了,青弟你去調兵想來不會受到什麼干擾。
那些期門軍中的士卒有許多都是待職的郎官,先去找郎中令石建,把那些待職的郎官全都甩給他。
不能讓那些公子哥們佔用軍中名額,到時候估計會有一兩百人的空缺,到時候在想辦法吧。
總之不能讓一些老鼠敗壞了軍中風氣。”
真正陪劉徹打獵玩樂的都是那些郎官,張遠也隨劉徹出遊過幾次,自然知道期門軍之中誰是想立功的,又有誰是想借着便利跟皇帝距離近一些的。
“行,我估計那些期門郎都不會拒絕,他們是想平平安安尋找到晉升之路,對匈奴作戰可不是一個穩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