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不確定監視的人是哪一方的勢力,現在有了答案心中就有了底氣。
於是乎,張遠收回臉上的笑容,直接坐回到自己的躺椅上,慢悠悠的說道。
“先生可以回去交差了。
我確實有新點子,但是現在沒有實施。
要是有了成品估計也不會引起君侯的關心,這件東西只是個小玩意兒罷了。”
籍福的臉上擺着一副懷疑的表情,就差沒把鬼才信你四個字寫在臉上。
“你說的可是真的?莫不又是一件新的武器,亦或是可用於農耕的器物?”
剛剛張遠說了會是成品也說了小玩意兒,籍福纔會下意識地認爲最終會是件器物,但實際上仍然是技法。
張遠往後造出紙張來,根本不怕被人偷走搶走,只要技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足夠了。
“都不是,先生大可放心,還請回去吧。
張府沒有準備供您居住的客房,這天色也不早了,您還是早些趕回長安去吧。”
張遠說完就不看籍福一眼了,站在門外的熊大熊二此刻也派上了用場。
二人插着腰兩顆眼睛珠子瞪着籍福,好像籍福現在不離開,他們就要把籍福擡出去似的。
打從劉徹即位,田蚡得勢之後,籍福就沒有受過這檔子氣。
但是看着熊大熊二齜牙咧嘴凶神惡煞的樣子,再看看一旁微閉着眼睛坐在躺椅上帶着淺笑的張遠,籍福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就肯定了英雄不喫眼前虧的想法。
“老夫今日所知所感,回去之後一定會完整稟報給君侯。”
說罷之後,籍福便轉身離去。
張遠直到這個時候才張開了眼睛看着籍福離去的背影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關於造紙術張遠已然在昨日就想好了如何處理。
目前以他少上造的身量,若是大批量的紙張面世,這技法肯定是保不住的。
劉徹不會輕而易舉的就下場來跟臣子爭這些東西,他知道不管下面的人將造紙術發揚大何種地步,賺的名聲金錢到最後都會變成他劉徹也可以說是對大漢實實在在的利益。
但是其他那些根植於整個大漢疆域上的列候們,那些朝堂之上一個個表面斯文但是內心深處卻都張牙舞爪的大臣們,他們可不會對張遠客氣。
當張遠與田蚡斬斷了聯繫,他們就會知道這個小小的少上造背後沒有背景,唯一一個兄弟也不過是個關內侯,在目前還入不得這些人的眼中。
確認了這一點之後,這些勳貴們便都會朝張遠撲過來,掠奪造紙術以及各種利益。
劉徹到時候會制止麼?
張遠覺得不會,這些勳貴要是能夠爲造紙術鬥個你死我活,劉徹樂觀其成。
大漢勳貴之間的內耗對這個國家和統治者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當然只要不動搖國家的根本就好了。
所以張遠打算找另外一個靠山,這個靠山必須得能跟田蚡掰一掰手腕,甚至還能夠佔據上風。
眼下可供張遠選擇的名單不超過五個人,但卻有個最合適的。
“老趙,讓宗行去一趟長安,去找太僕衛青,讓他儘快來張府一趟。”
老趙點點頭,立馬下去囑託宗行去了。
張遠爲何不自己前往長安,其實也有着一層用意。
眼下整個長安的焦點都在衛青一人身上,衛青來張府就能把那些人的眼光帶到張府來。
日後與平陽公主合作時,大家也都會記得是誰牽線搭橋,雖有些利用衛青的嫌疑在,但張遠覺得衛青應當不會介意自己這樣做。
在昨日張遠就已經讓府裏的人去藍田山去砍那些新長出來的嫩毛竹。
張府西北角的空地之上已經積累了許多的嫩毛竹,張遠都讓人砍斷成兩米長短的竹筒,並且捆好了。
今天一整天,家中的佃戶們都在那處空地之上削去竹筒外表的青皮,只留白色的竹筒。
籍福來的時候沒注意,亦或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張府內其他的人都去了哪裏。
削青皮也不會造成太大的聲響,只停留在會客廳的籍福也杜絕了自己看到聽到些蛛絲馬跡的可能性。
老趙剛走不久,張遠就起身跑到後面的空地之上。
“家主,這批毛竹都已經削去了外皮,您看我們接下來再做些什麼?”
二蛋見張遠來了,趕緊上前問道。
張遠看現場的情況都還不錯,便吩咐說道。
“在後山搬一些大的石墩回來,把這些削去青皮的白竹筒全都摔爛。
竹節那部分摔不爛的,就拿錘子錘爛,把爛成一片片的竹篾都捆起來,開闢一處清水塘浸泡吧。”
二蛋點點頭,轉身開始吆喝了起來。
“富貴你帶些人挖個水塘出來,我帶人去搬石墩。”
富貴大笑一聲喊道。
“好咧。”
大家都四散而去,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古時候的人民就是好,需求的東西少,只要給他們一點點東西他們便願意爲你付出一切。
張遠拿出來給他們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財物跟權利,就能使這麼多的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張遠。
要在這個時候把人都攆走,最後肯定是一個人都不願意走。
因爲出了張府就又回到那個到處充斥着剝削的大環境之下,可能他們到時候連口飯都喫不上。
時間一點一點的悄然流逝,二蛋帶走的人已經將石墩都搬回來了,而富貴還在領着人修建水塘。
修水塘容易,清水塘就麻煩了一點。
還得往水塘下面鋪上衆多的鵝卵石,纔不會讓泥土把水塘的顏色弄渾。
至於清水會不會滲透下去,張遠則一點都不在乎,都已經引入了一條溪流到張府內,還怕什麼水滲透。
等天快黑了的時候,富貴的水塘也修好了,二蛋帶領着人也把敲碎了的竹篾都給捆成一捆一捆的了。
“家主,直接放入水塘裏面就行了?”
二蛋不放心還跑來問了張遠一聲,見張遠點頭,這才使喚着大家將捆好的竹篾放置在清水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