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因爲些許困難,就使得天下百姓寒心啊!”
“陛下,老臣家中雖然沒有錢糧,但是也願意支持陛下救濟災民。
只是廷尉所言甚是,我們不能棄數百萬百姓而不顧。”
“陛下還請三思,錢糧只能解決一時之憂,但十六郡的耕田荒廢下去,這可是要付出血的代價。”
劉徹已經在隱忍着沒有爆發了,張遠跟衛青又怎麼敢在這個時候交流,兩個人齊齊的把頭低下去。
衛青見曹襄還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這些老頭子在大殿上哭哭啼啼的樣子很好玩,一時之間竟然直接出手將曹襄的頭顱給按了下去。
張遠看到後只是在心底嗤笑了一聲。
這個後爹現在就已經開始管上未來的兒子了。
張遠注意到了,同樣的劉徹也注意到了。
衛青、張遠還有平陽公主的態度已經顯而易見,那就是不摻和這些大臣的事情,但是剛剛說的捐獻錢糧也不會後悔。
見劉徹一直沒有說話,朝上一時之間聒噪之聲越來越大。
田蚡整個人臉色憋得通紅,竇嬰之前的些許尷尬也已經煙消雲散了。
不僅如此,竇嬰心底還有着些許的竊喜。
作爲百官之首的丞相,現在竟然因爲這些錢糧致使手底下的百官與自己的政見發生如此大的衝突。
這件事情要是解決不好,竇嬰很有可能重回丞相之位。
“主爵都尉汲黯、右內史鄭當時,你們二位可是治災的重臣。
現在廷尉殷與諸公都覺得治災可以繼續下去,但是朕覺得最適合發表意見的還是你們二人。
給朕一句準話,這決口到底能不能堵住?
能堵住朕就下令繼續堵決口,不能堵住那就往後誰也不要再提,一個個的不就是心疼那點錢糧麼?朕還需要你們慷慨解囊了不是?”
劉徹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使得大殿之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雖然是在問汲黯跟鄭當時,但是他們兩個怎麼敢在這個時候露頭啊。
要是擱在劉徹沒有發怒心情很好的時候,汲黯還可能頂撞上兩句,給自己立一個直臣的人設,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誰都知道劉徹要殺人了。
如此一番怒吼,朝臣紛紛不敢講話。
劉徹一看大臣們一個個畏首畏尾,不敢表態,又想着不能夠那汲黯立威,畢竟自己身邊需要這麼一個直臣,於是衝着鄭當時大聲吼道。
“平時右內史總是在朕面前說自己有多能耐,現在呢?
朕問你話呢,你平日裏的自吹自擂都跑哪去了。
今日之事還是因爲你治災不力而引發的,現在你一句話都不敢說,朕真想殺了你!”
鄭當時哪能經得起劉徹這麼嚇唬,渾身一顫連滾帶爬的到大殿中央,整個身子匍匐在張遠正前方,朝服是沒有褲子的,張遠穿有,但是其他人沒有。
張遠本來頭就是低着的,現在看到自己面前若隱若現的兩瓣屁股,一瞬間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場面搞成這個樣子已經有些難以收拾了,張遠跟衛青以及平陽公主本想着暗處推動一下,使得劉徹改變主意重新投入精力去治災,現在卻沒有想到即便是朝中輿論一邊倒,也沒有讓劉徹低頭。
“那你說說這災還能不能治下去了?”
鄭當時一時之間語塞,渾身顫抖着,張遠看了後也不覺得尷尬了,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有多少次自己其實也跟鄭當時沒有差上多少。
誰不怕死啊?
“臣無能,人力無法勝天,天意如此,東郡決口不可治!”
張遠聽到鄭當時差不多是被劉徹逼得說出這番話,心一下子就涼了。
事情到最後還是不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進行下去。
鄭當時爲了一己之性命寧願讓數百萬百姓受災,張遠心裏面難受,但也理解他。
換做是自己壓根想都不用想,肯定選擇保全自己的性命,與自己無關之人的性命即便也很重要但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換。
讓別人活在世上,而自己卻丟了性命這種事情,張遠也做不來。
“諸公都聽到右內史鄭當時所言了麼?若再有人提及此事,朕也不阻撓,誰提誰就自己去治災,兩月之內沒有成效,朕便拿他的腦袋祭祀河神。”
劉徹都這樣說了,還有誰敢說些什麼其他的話,一個個的繼續不吭聲,但是也不提捐獻錢糧的事情。
可能只是發了個火也沒死人,劉徹覺得沒啥威懾力,於是看着下面的衆臣沉思了一會兒。
大家都知道這是要拿人開刀了,一個個就更不敢發出什麼動靜,鬧不今天就真的會見血。
“廷尉殷年歲大了,也沒有辦法爲大漢效力了。
既然這樣便免去廷尉殷廷尉之職,準其還鄉。
讓人去下邽找尋翟公,讓他出任廷尉一職。”
劉徹尋思了半天,終於沒有痛下殺手,只是讓廷尉殷這個帶頭讓自己下不來面子的人滾蛋而已。
這還是看在廷尉殷年紀實在太大了,雖然功勞沒有什麼,苦勞還不少的份上,這才寬宏大量。
“臣謝過陛下恩典。”
廷尉殷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又覺得自己能夠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整個人一下子都輕鬆了下來。
張遠聽到劉徹的命令,心中略有悸動。
可能他認識很少的人,但他也不是什麼文盲。
沒穿越來之前,偶爾也會聽聽相聲,郭德綱可是天天喊着什麼‘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至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
而且門可羅雀這個成語來自於什麼典故張遠也知道。
所以翟公是什麼人,張遠心裏面一清二楚,但是這位大哥,不對應該是老祖宗,可這位老祖宗不該是過兩年才上任廷尉的麼。
張遠沒有繼續往深處想,其實這次要不是自己多生事端,人家廷尉殷也不會被劉徹給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