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了自己缺錢想要借錢。
算緡還有告緡都不會牽扯到列侯,除了送卓王孫一個人情以外,張遠此舉還應當給卓王孫規避了風險。
日後一旦劉徹聽從桑弘羊的建議,將鹽、鐵、酒等一系列產業收於國有。
那麼卓王孫這種靠冶鐵起家的商賈就會面臨巨大的打擊。
這時候跟一個商賈說什麼產業轉型,無異於對牛彈琴。
緊接着而來的算緡還有告緡纔是讓這些商賈破產的最後一擊。
而張遠若是能把卓王孫的財富轉移到自己這裏來,無論是以出借亦或是贈予的方式,都會讓卓王孫的一部分財富得到隱匿。
好比某些公司都要把公司註冊到阿曼羣島上去,然後再用阿曼羣島的公司進行控股一樣。
百姓可能告發商賈家有多少多少錢,但是絕不可能告發一個列侯家裏面有多少錢。
告發了不僅沒有用,還會遭到報復。
比如有人告發張遠家有個幾千萬上億的財富,那張遠轉頭就可以去官府說那個人覬覦自己的財富。
後果肯定是告發者遭殃,列侯在這些律令面前享有一定的豁免權。
而且告緡還有算緡都沒有說要針對勳貴以及普通人,針對的只是手工業者以及商賈。
卓文君派人去蜀郡,耽誤的時間肯定會很長。
但是長安的事情卻耽誤不得,清平坊突然關門後的第二天就再次開門營業了。
不過臨時推出的必須用五銖錢交易,卻讓人感覺到一種麻煩,以及對這種捆綁銷售的厭惡。
當天的營業額卻沒有降低多少,人們總是兌換多少五銖錢就花費多少。
基本上所有的五銖錢都流回來了,然後收到的其他銅錢以及黃金數額還是跟以往一樣。
潘楠他們一堆人不知道張遠爲什麼還要平白添加這樣一道手續。
實質性上的變化並沒有體現出來。
這種形式跟超市賣一些代金券,然後要消費者拿這些代金券進行購買一樣。
唯獨不一樣的,張遠發行的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貨幣,而代金券始終就是代金券。
超市倒閉了,代金券就會作廢。
張遠破產了,五銖錢還是銅鑄造的銅錢,即便價值上會遭到損失,也不會損失太多。
買入五銖錢的風險基本爲零。
之所以多這麼一道手續,就是讓人習慣用五銖錢進行購買,也要大家接受現有的兌換比例。
當五銖錢出現在其他的地方,就不會有別的聲音質疑五銖錢與其他錢幣兌換比例的問題。
這是一種肉眼不可見的潛移默化的變化。
可以說清平坊這邊除了多了一些抱怨聲跟咒罵聲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變化。
至於新開的子錢莊子,就是四個字。
門可羅雀!
進來看一看的人都沒有。
張遠也早就預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金子放到哪裏都會發光這種話都是安慰人的。
不管是金子還是鑽石,沒有推廣沒有人給它附加價值這一條屬性,那它就是一塊石頭。
地球的鑽石夠給每個人打造一套鑽石首飾了,也沒看見鑽石便宜下來啊。
所有人都知道鑽石很多,但是人們更願意相信‘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的童話。
這便是廣告的力量。
廣告廣告,廣而告之。
子錢莊子出現後的第三天。
一羣從藍田山下來的新安侯府的人流入了長安城的東市西市。
他們大量購入各種生產所需的原材料,對外宣稱要去其他的地方做生意。
當人們問起他們爲何會這麼有錢時,他們便說他們得到了內部消息,早一步得知了清平子錢莊放子錢的消息,於是就趕到了長安來借錢。
編纂故事的時候,自然也把清平子錢莊只收取千分之五的利息的消息傳了出去。
更是把清平子錢莊的背景給帶了出去。
宗行也被張遠從杜縣召到了長安城來。
他正穿梭在長安城的集市當中,他們這羣人購買的東西都不是無用之物。
錢可以花,當然不能亂花錢。
“老闆,你這蜀錦一匹多少錢?”
宗行拿起一卷大紅色的蜀錦對店鋪的老闆問道。
“貴人,這可是上好的蜀錦,出自蜀中黃家。
我也不佔您的便宜,一金您拿走。”
按照張遠的比例,一金便是兩千錢的價格。
蜀錦雖然貴,但是也不至於賣到眼前這個價錢。
可能就是長安地界的有錢人多,想要忽悠一下有錢人。
宗行冷笑了一聲,自家的夫人便是蜀郡的人,他自己也去過幾次蜀郡,哪能不知道蜀錦的價格。
即便在長安城這個價格也虛高了。
“老闆你既然不想做這個生意,那就不做便是了。”
“貴人看起來是懂行的人,十二兩金子拿走可好?”
以張遠定下的五銖錢的購買力,購買一匹絹帛大概在五百枚五銖錢左右。
一匹蜀錦價格照常也就是絹帛的兩倍左右,也就是一千枚五銖錢,現在這人說十二兩金子,大約是一千五百枚五銖錢。
價格雖然仍然虛高了一些,但在長安城這個價格還是可以接受的。
“我身上的金子都換成了五銖錢,你看拿一貫五吊五銖錢購買你這匹蜀錦如何?”
(這時候應該沒有用貫跟吊的習慣,西漢一千枚銅錢爲一緡,兩百枚銅錢爲一算。
所以桑弘羊出的剝奪商人財富的法令才叫做算緡令跟告緡令,爲了統一一下就全都改成一吊錢一貫錢這樣子。
一吊錢是一百枚銅錢,一貫是一千枚銅錢。)
近些時間來,長安的集市上出現了太多拿銅錢進行交易的人。
這些人都是張遠的託,一開始肯定是沒有人願意接受的,遇到不接受的人這些託會將那些店家直接帶到清平坊用五銖錢兌換黃金給他們。
幾天過後已經有人可以接受用五銖錢進行交易了,不過宗行眼前的這店鋪老闆卻流露出了猶豫之色。
這也是宗行來這家店的原因,已經攻克的店鋪肯定是不用去了。
“不好意思,我們這家店只收金子跟半兩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