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花寂的孤獨在燃燒 >第二十一章 霧裏看花
    相較於當時爲中考緊張備戰的初三,高一的課業只是因爲科目數量多而雜,遠沒有那麼重的負擔。

    畢竟屆時會需要通過分科再確定往哪個方向用功。

    高中第一年更像是走過獨木橋之後難得放鬆的休整。

    漫不經心的聽課,肆意奔跑的課間,生活當中不是隻圍繞着必修的學分。

    女生們嘰嘰喳喳聊着雜誌上天南地北的娛樂八卦,分出不同陣營比一比S.H.E 和TWINS誰纔是組合之王;

    男生大侃特侃NBA,麥迪科比詹姆士,好像球星名字不離嘴才能證明自己也是有信仰的人;

    如果靠窗的同學很機靈的話,往往還會充當眼線,只要看到班主任從辦公室出來向教學樓在靠近就給全班發出信號,與其鬥智鬥勇不亦樂乎,這彷彿就是青春裏最平凡而生動的快樂。

    說起來,她們班這個班主任也是一朵奇葩。

    她似乎有兩張面孔,不知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她對喜歡的前排學生,如沐春風;對後排的,橫眉豎眼。

    她自以爲很幽默,其實特別損。

    比如形容人家長相不太好看的男生,她會當着人面講:“別看我很醜,其實我很溫柔。”這就容易把全場搞得很壓抑。

    訓斥犯錯的同學,張嘴閉嘴借用《高中生日常行爲規範》裏的條條框框,不罰作業不叫家長,罰的就是抄寫《規範》還要求當衆背給全班同學聽。

    如此冠冕堂皇的教條主義,全班同學敢怒不敢言,敢嫌不敢表現,背地裏給她取個外號“師太”。

    據徐可兒講,師太其實是有背景的。

    她家先生也是有一官半職的人,所以哪怕全班都不喜歡她也不要妄想可以隨隨便便靠聯名上書的方式換掉她,這是不可能的。

    也許是因爲師太是班主任纔會對學生愛之深責之切,只是手段過於另類才太不得人心吧;

    她作爲隔壁舒語班普普通通的英語任教老師,風評居然還挺好,以至於她們班的英語總分是高過花寂班的,這就不好評判說究竟是人老師教的不好,還是學生太笨了。

    比較起來,花寂更爲想念初中班主任。

    那個會對她們一視同仁、掏心窩子說話的老師。

    師太很喜歡陳繪繪,英語課代表是陳繪繪,課堂領讀是陳繪繪,拿來作榜樣總是陳繪繪。

    花寂早就見識過陳繪繪的風頭,自然不敢與之相較,不敢有什麼不平衡之心,只是師太對陳繪繪的重視,像極了花寂初中的待遇,而且陳繪繪各方面越優秀只會讓花寂越悵然。

    陳繪繪多才多藝,彈得一手好琵琶,也能寫的漂亮字,對人謙和有禮,她衣品甚佳,一看就是純潔無暇的好姑娘,無憂無慮的仙女。

    花寂總覺得完美的陳繪繪就是那個遺失的自己。

    一路走來如無意外,她應該也會保持這份優秀和體面;

    可惜她畢竟還是偏離過軌道,所以現在只能遠遠得欣賞着別人的精彩,爲她人鼓掌。

    之前這一段時間,花寂很忙,無論是白星懌的態度,陸一諾事件,還是對G中人與事的認知,貧與富的理解,她都要忙於整理自己的心情。

    她曾經在衆人面前頗有優越感的小世界可以說全部崩塌了,塌得不驚動任何人,以至於她只能自己消化。

    她有不適應過,在面對方媛冷嘲熱諷之時;

    也有緬懷過,不甘心自己趨於平庸。

    而到了最後也只能告別、因爲她不能再消沉下去。

    她骨子裏的要強、堅韌,在關鍵時刻給了她很多正面的引導,現在需要站起來,重新出發,用一個良好的態度去營建一個全新的世界。

    她知道不管環境發生怎樣的變化,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擺正自己的位置。

    這樣的她,無形之中,散發着她自己並不自知的光芒。

    想開了以後,她不再憂愁,待人真誠,樂觀愛笑,不盲從又有想法。

    主要是她不太會像徐可兒那樣說點什麼就恨不得自己是主角,她比較能掌握分寸,適合傾聽,因而像岑琳這類故事較多的女生就比較喜歡和她說道一二;

    她也開得起玩笑,經得住被人拿陸一諾消遣,加上語文作業可以給附近座位男生參考,還算有價值,在男生裏面也能周旋得開,不會過於死板。

    換句話說,花寂應該是個情商還可以的人,所以沒有因爲窮而被邊緣化。

    那麼真的會因爲窮被邊緣化的嗎?

    有肯定是有的,我們暫時不表。

    花寂不太願意去和方媛這一類家境好的太接近。

    她還是比較剋制的,好像交朋友也應該門當戶對纔好吧,她總這樣想,因爲她怕自己跟不太上人家的節奏。

    張歆喜歡和花寂挨着,而花寂猜測張歆應該和自己家差不多,不然不會買一樣款式的自行車。

    她還記得全家上街去買自行車,精挑細選,左右嫌貴,足足花了一下午纔買到這輛價格適中,外型她勉強接受的,銀白色的淑女款。

    直到她在校門口看見張歆從一輛私家車上撐把傘下來,她吃了一驚,才知道人不可貌相,張歆的樸素全是假象。

    別看她平日裏穿的都是普通體恤,不顯得金貴,原來她家境不太一般。

    是的,張歆父親也是事業單位的一位大領導。

    “今天下雨,我爸怕我騎車撐傘危險,所以叫司機送我。”張歆解釋道。

    “你…那我想問你個問題。”這個騙子吖,花寂心裏想。

    “嗯?”

    “你是怎麼看上我倆一樣的這部自行車的?你不像我啊,我是沒得選,我爸只買得起這個。”

    “自行車有什麼問題?老闆當時和我說她是公主車啊。公主車我不應該買嗎?”

    還公主車,說得跟真的一樣,花寂只想給那個賣車的老闆豎一個大拇指,太會做生意。

    既然張歆絲毫不嫌棄花寂,花寂也認了。

    好像後面她結交的朋友也都沒有比她還窮的了,就坦坦蕩蕩作朋友吧。

    這天,陳繪繪在教室後面出板報,花寂正好路過,被陳繪繪喊住了。

    “花,麻煩一下,你可以幫我在另一頭捏住這根線嗎?就一下好不好?”

    噢,黑板報上如果留有實在的橫線會影響觀看體驗,所以陳繪繪將粉筆抹在毛線上,只輕輕一彈,就能在黑板上留下淡淡的痕跡,這方法爲什麼自己小時候不知道?

    花寂正想動手,方媛擠了過來,熱情要幫,花寂對陳繪繪一笑,見她粉筆消耗太快,轉而對陳繪繪說:“我去幫你再拿些粉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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