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花寂的孤獨在燃燒 >第五十二章 誅心試煉
    “百年校慶”這件喜事對一個學校來說意義非凡,自然無比隆重,從G中走出去許多厲害的人物在社會各界發光發熱,雖然不比大學對人物建功立業的推動力那麼大,但是母校正值輝煌,大體上還是能感覺到與有榮焉,並紛紛出力。

    有的企業家給母校的大禮是捐錢新建教學樓;

    有的是捐贈新型計算機;

    有的是成立基金會獎勵爲校爭光的學生等。

    這些本來和花寂來說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但偏偏有一個企業家提出了給全校師生定製校慶服裝,以表示自己的心意,而這個消息來得並不確定,傳言又變成了沒有企業家捐,學校要求學生自行自願購買。

    但凡是聽到要交錢,花寂就會苦惱,涉及到錢,很難啓齒,而且很容易因爲一些小事再惹到花寂爸爸,一不小心的容易喫皮肉的虧。

    花寂中午回家說起這個事情,和媽媽商量,到時候這個自行自願購買校服怎麼處理。

    按理說,如果學校直接明令要求統一購買,心裏忍痛割割肉,掏點錢,這事也就翻篇了。

    罪過就在“自願”上,給了人家一個或許可以“不買”的口子,再掏錢就變成了不甘心。

    媽媽有不想買的意思,花寂着急了,連忙開口:“說是自願,校慶上誰要真的不穿,那不是搞特殊給學校抹黑嗎?”

    當時正在喫飯,花寂爸爸冷哼一聲,訓斥道:

    “搞什麼特殊?你不看看你是什麼家庭的人,你能和人家一樣?校慶關你什麼事情,光榮榜有你的名字嗎?是給你這種人辦的嗎?你讀好點書,就算你不搞特殊不給學校抹黑了。”

    花寂張了張嘴,想辯解爸爸在偷換概念,這分明是兩件事,然而頂上那嚴肅的目光,頓時焉了下去。

    媽媽越聽越心煩,只一個勁埋怨這個學校好端端搞個校慶怎麼還要學生自費買衣服。

    花寂食慾全無,她不知道班上還會不會有人選擇不購買尋思着或許張文麗也不會?又擔心貧困生張文麗如果有“特權”怎麼辦。

    意識流飄得很遠的時候,忽然聽見爸爸猛地敲飯桌得聲音,把花寂魂都嚇跑了,等魂兒反應過來又回到花寂身上的時候,原來是爸爸看着花寂喫飯幾粒米幾粒米這麼捻着喫,就來氣,噼裏啪啦一頓說:

    “你別給我擺一副臭臉,搞的我黴運連連,有你這口飯喫你就好好珍惜,好喫好穿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一個女孩子,書讀得差就算了,最起碼人要學會做好,思想走偏了,別以後不要臉,專門幹些出賣靈魂出賣人格的事情…”

    花寂低頭皺眉,任憑這一個字一個字往自己耳朵裏鑽。

    花寂爸爸嗓門很大,媽媽聽得也難受,也加大聲音頂回去,“你說些這樣的蠢話幹什麼?”

    “我說什麼蠢話?你到時候看,像她這樣沒出息的人,以後別說是我沒教好。”

    說着說着兩個人吵了起來。

    “別老把沒出息掛在嘴邊。”

    “你以爲我詛咒她沒出息?我不希望她做好人?以前小時候捧在手心說她是雞窩裏飛出的鳳凰,現在你瞧她有什麼鬼用?在班上排名第幾?倒數吧?我告訴你,我就養你到18歲是我仁至義盡,出了這個家門,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被人指着脊樑骨說出去賣。”

    “你閉嘴!”

    “我閉什麼嘴。你等着瞧你這個女兒,你等着看。”

    …

    花寂像躲瘟疫一樣,馬上把飯一扒拉就跑進自己房間,關上門,把那些莫名其妙而來的指摘擋在門外。

    完全分辨不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父母親,尤其是和父親的溝通,特別容易跑題,無論是起因是什麼,扯來扯去都會扯到花寂以後沒有出息要出去“賣”這樣難堪的字眼上。

    有些語言,有些道理,花寂不曾覺得沒有道理,比如說一個人成績不好書讀得不好,要會做人是真的;她知道父母親撫養自己18歲,成人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也是真的;

    可是爲什麼,配合爸爸那陰陽怪氣地諷刺,便這麼令人難以接受?

    尤其是,已經聽了無數回了,他爸關於“出賣靈魂出賣肉體”這樣的字眼,她哪裏不懂爸爸在指什麼,可是她爲什麼要懂這些?

    花寂爸爸動手的時候,順手打得就是她的臉,恨不得給毀容,一邊打一邊要說明,“我就是要你以後不要去丟人顯眼賣人換錢。”

    花寂也不懂自己在父親眼裏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姨娘自始自終最厭惡她爸爸的地方也就在這裏,帶着濃濃的性別歧視,對自己的女兒毫無善意。

    甚至姨娘一貫覺得,花寂爸爸心理陰暗得有病,如果有一天花寂真的被她洗腦以爲自己就是隻剩某一種出路,他一定不會自責是自己訓導無方,反而會一副個“我就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十幾歲的花寂什麼都沒做,可能只是因爲學習不好,她的脊樑上已然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蓋章定論將來她會成爲一個“殘花敗柳”,誅心。

    房間外花寂媽媽還在和爸爸在吵,已經變成了花寂媽媽指責她爸纔是最沒出息的那個,兩人嗓門大的人絲毫不讓,時不時還有收揀碗筷的聲音,是她媽媽把氣撒在碗筷上。

    不過是區區一件校服的錢,可以演變到這個程度,花寂心裏很恨她爸,恨他對自己的咒,恨他對這個家散播的負面能量。

    花寂認爲,從來都不是貧賤夫妻百事哀,貧賤的臭脾氣的夫妻纔會哀百事,家不和,怎會興?

    正當花寂自顧自憤恨的時候,外面花寂媽媽說得話擊中了他爸的逆鱗。

    “如果你有出息,你老婆爲什麼還要流落去外面掃馬路?我姐姐都心疼我,你壓根沒有反應,怪不得我孃家人沒一個看得起你。你也不看看我們娘倆跟着你過了什麼好日子?我是瞎了狗眼我跟你這樣的人結婚…”

    在房間裏的花寂立馬反應過來,媽媽說了不該說的話,爸爸是從來沒打過媽媽,可氣會發到自己身上。

    果然,房間裏的門被推開了,花寂爸爸衝了進來,一看花寂在裏面不知所謂的樣子,就像逮住個正着一樣,一個巴掌扇過來,罵罵咧咧,講花寂沒有在看書。

    花寂媽媽在客廳一看又是要揍,心知肚明這是他拿打花寂給自己臉色看,她要是勸,花寂會被打得更狠,乾脆心腸一硬,直接出門。

    可憐的花寂又遭遇了一場無妄之災。

    鐘錶上的指針已經超過了2點,動手的人已經散場了,出門繼續出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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