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微眯了下鷹眸,看了他一眼,然後接過比對結果的同時,垂了眸。
他沒有看前面的內容,只是視線落在了最終結果上……
呼吸開始沉重,甚至是絮亂的。
所有冷靜在這一刻全部瓦解,就彷彿身體裏的一切,瞬間被抽空了一樣。
“結果是什麼?”楚梓霄不敢去看的問道,眼睛裏全然是期待,希冀着什麼發生。
顧北辰無力的垂了手,紙張飄落……
無力的向後退了步,如果不是蕭景眼疾手快,厲雲澤甚至覺得這一刻,顧北辰會倒下!
楚梓霄的呼吸已經斷了,他瞪着眼睛看着顧北辰,然後臉色煞白的微微偏移的落在了地上……
那張有着結果的紙飄浮的落在了地上,醒目的結果在燈光下變得異常刺目。
“不……不……不會的……”楚梓霄失去冷靜的一邊搖着頭一邊否定着結果,“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他嘶吼一聲看向顧北辰,“北辰,你告訴我……這是假的,假的!”
最後一聲,楚梓霄已然崩潰了……
猩紅的眼睛裏全然是血絲,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因爲太過用力,胸膛一起一伏的。
所有人看着顧北辰……
楚梓霄、厲雲澤、蕭景、警員……還有剛剛出來的法醫。
彷彿,每個人都在等待着顧北辰的否定……更或者,每個人都在等待着顧北辰的反應。
“檢驗結果出來了……”法醫率先打斷了這樣壓抑的氣氛,“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
顧北辰鷹眸凝聚着犀利的精光看向法醫,“然後呢?”
然後是什麼,他很清楚……只是,這一刻,他卻問了。
法醫到底經歷過很多案子的人,冷靜的說道:“腰部有一道淤青,背後無肌肉組織緊張……要麼是跳下去的時候腹部磕碰到欄杆,要麼是不小心跌落磕碰到。”
“不可能……”顧北辰一字一字的擠出牙縫,“沫兒不會做出輕生的舉動!”
所有人沉默着,因爲,沒有人可以回答了。
不管會不會,如今“簡沫”卻已經死了!
適時,警官手機響了,他暗暗吞嚥的看了眼顧北辰後,轉身去了另一邊接電話……
“啊?真的啊……好,我知道了……”
警官掛了電話後,急忙跑了回來,“辰少,手機修復了,上面有一條沒有發出的短信。”
顧北辰‘刷’的一下,眸光凌厲的看向了警官。
“那個……”警官嘴角抽搐了下,硬着頭皮說道,“您是……您是死者家屬,所以……麻煩您到警局確認一下。”
顧北辰眸光深諳的看了眼警官,什麼話也沒有說,抽出了被蕭景扶着的胳膊後,拖着就好像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往外走去……
警官先是愣了下,不知道什麼情況……
緊接着,急忙給法醫和幾個警員交代了下,急忙跟了上前。
“厲少……”蕭景開口。
“這裏有我。”厲雲澤點點頭。
蕭景感激的點頭示意了下,就和楚梓霄一同跟了上前。
見顧北辰出來,急忙上前,“北辰?”
“爸,媽……”顧北辰聲音漠然,“我這會兒什麼都不想說,你們什麼也都不要問!”
顧默元蹙了眉,“北辰……”
顧北辰偏頭,看向兩個人,最後視線落在岑蘭曦臉上,“媽,這下……你開心了?”
輕咦的聲音裏有着嘲諷,顧北辰冷漠的收斂了眸光,再次擡腳往外走去……
車,在洛城的深夜裏飛馳着。
蕭景開着車,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兩個人,心情瞬間壓抑的彷彿跌落了谷底。
楚梓霄和顧北辰一左一右的坐着,分別看着車窗外流逝的街景,彷彿……都陷入了自己和簡沫的會議中。
走到這一步,沒有後悔嗎?
顧北辰自嘲的笑着,那樣的笑,苦澀的無以復加。
車,在警局院內停下。
幾乎同時,顧北辰和楚梓霄就開了車門下車。
警車裏,警官也走了下來,帶着幾個人一同進了採證室。
“辰少……”警官示意了警員將手機信息恢復後喊了聲。
顧北辰眸光犀利的看着電腦屏幕,只見上面有一條因爲發送失敗,而自動存入草稿箱的短信。
“阿辰,如果生命的終結註定是我的結局,那麼……我最後的卑微和懦弱留給這一刻!愛你,我是這一生唯一想去做,卻又遺憾的事情……但是,看到你那樣痛苦的爲難自己,我更願意這樣帶着遺憾和懦弱離開。”
楚梓霄只覺得腦袋裏全然是支離破碎的轟鳴聲,如果那會兒他還不相信厲雲澤的對比報告,那麼,這會兒他已然沒有辦法給自己找理由說……簡沫還沒有離開!
沉痛的閉上了眼睛,楚梓霄那一刻只覺得自己墮入了萬丈深淵。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都是他……
都是他!
楚梓霄猛然睜開眼睛,轉身就往外奔去……
轉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已經紅的就好似要滲出血來,眼底更是蓄上了溼氣。
“法證科已經對手機指紋做了比對,”警官聲音沉重的說道,“上面的指紋只有簡小姐的!”
言下之意,已然排除了別人用簡沫手機來發短信的可能……
蕭景算是比較瞭解簡沫的,這樣的言語,真的像是簡沫說的。
顧北辰沒有說話,只是鷹眸緩緩的眯起……直到成了一條縫隙的時候,才瞬間睜開。
轉身,什麼也沒有說的離開。
警官和警員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反應。
蕭景急忙跟了上前,“辰少?!”
“不是簡沫!”顧北辰咬牙說道。
蕭景沉默了,沒有反駁,也沒有說什麼。
顧北辰站在警局的臺階上,目光如炬卻幽深不見底的眼睛裏,泛出讓人看不懂的光芒。
“辰少……”蕭景心裏難過,想要勸勸顧北辰,可是,卻發現,一向利嘴的自己,竟然不會說話了。
“怎麼會是她呢?”顧北辰的聲音有些空洞和淒涼,讓人聽不出到底是不接受這個事實,還是抗拒接受,“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