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隱藏勳章有很大的實用性,不過自索羅斯從亡靈魔法師的魔晶石戒指中搜過出來的這枚隱身勳章,交給皮克之後,他幾乎就沒有用過幾次。這時候拿出來用,正符合當下的情況。
值得一提的是,隱身勳章還有着十分繁瑣的三個限制:第一,如果皮克自己使用,將掌心上的體溫傳到勳章上面之後,會觸發隱身魔法,限制是十分鐘。第二,如果皮克想要帶一個人隱身,限制就更大了,隱身之後他不能夠移動,連說話都不能,不然就會解除隱身的狀態,限制是五分鐘。第三,隱身勳章一天只能夠使用三次而且上限只能由兩個人同時使用,如果是三個人,則不觸發隱身勳章的功能。而且,等裏面的亡靈之氣消耗殆盡,必須向裏面注入亡靈之氣才能繼續使用。
皮克不知道的是,隱身勳章還有一個更大的限制,那就是不能在亡靈魔法師面前使用,不然勳章上面的亡靈力量一定能夠引起亡靈魔法師的警覺
很幸運的是,第二使徒,也就是那位強大的亡靈魔法師並不在營地之中,不然他們兩父子一定會被第二使徒揪出來。
此時此刻,皮克已經帶着桑迪安穩來到了約德爾曼女人的營地之內。同男人一樣,她們露天而眠。
當然,會有很多人焦躁得睡不着覺,沒有闔上眼睛的約德爾曼女人瞪大了眼睛,驚奇地看着忽然出現在營地中一大一小的父子二人。
很有默契的,她們都沒有說話,任由空氣保持安靜。
這算是一份無聲的祝福,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成人還是小孩,只要是棕色頭髮,自然就算是一個陣營之中的。他們共同的敵人是奧丁人,是身穿黑甲、銀甲的王國騎兵。
皮克在約德爾曼女人的鎮定中尋找了一圈,最後受着冥冥感覺中的指引,他來到一棵樹下面。
看着獨自坐在樹下發呆的人兒,他笑着對她說道:
“你好啊,我的公主”
桑迪也學着爸爸的口氣,用稚嫩的聲音跟着說道:
“你好啊,我的公主”
海斯珈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她想從地上站起來,卻發現激動的情緒使雙腿失去了所有力氣,她想說些什麼,但話語全被鼻尖酸楚的感覺堵了回去。
“噓”皮克做出了噤聲的手勢,示意海斯珈遠處正有騎兵巡邏。他同時對周圍充滿善意的目光投去了微笑,他要感謝周圍幫忙保持沉默的善良的約德爾曼女人們。
皮克的到來象徵一種希望,她們也希望自己的男人和兒子也能過來找她們,所以這時候他們看着這一家人團聚,眼中有的全是祝福。
皮克坐在海斯珈的身邊,飢餓而又疲憊的桑迪躺在他媽媽的懷抱中睡着了。
他們靠在一棵樹上,雙手緊握。
皮克盡可能放低聲音,對她說道:
“我的公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海斯珈少有的開了一個玩笑:
“這裏可是女人呆的地方,不該來的是你吧。”
黑暗中,兩個人四目相對,其中蘊含的千言萬語無法明說。、
時間過去很久,兩個人說了很多的話。最後,皮克將隱身勳章交給海斯珈說道:
海斯珈知道隱身勳章的奇異力量,“我們一起走。”她低聲說道。
皮克的臉上露出了少許黯然的神色,他說道:“隱身勳章只能兩個人同時使用,而且,我必須和祖父在一起。”如果桑迪醒着,他會保持微笑,但在海斯珈面前,他不需要強作堅強。
海斯珈聞言,低聲說道:“你必須和祖父在一起,而我和桑迪必須和你在一起。”她的態度堅定而又溫柔。
看來這件事情不容爭辯了,皮克現在只能懇求陽光晚一點升上地平線,這樣他才能與海斯珈多一些溫存。
然而,海斯珈卻勸他回去,“你需要保持體力,”她說,“他們要約德爾曼男人乾重活,所以你不能累倒。”如果皮克累倒了,她也就無所依靠。她好想皮克永遠留在身邊,這時候卻只能說違心的話。
皮克保持了最後的一絲理智,將沉睡的桑迪從海斯珈的懷中抱走。
樹下又只剩下了海斯珈一個人,她將腦袋埋在了雙膝間,感受着無處不在寂寥。
“孩子,我會陪着你的。”一隻溫熱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緩緩擡頭,認出了那是埃克菲大嬸。
皮克揹着桑迪原路返回,有驚無險,他繞過了王國騎兵駐紮的營地,回到他們原先的地方。
他看見祖父正坐在樹下等他,祖父沒有說話,他也抱着桑迪無聲地坐在了祖父的身邊。
祖父有時候會表現出記憶不好的狀態,皮克祈禱祖父不會在這種時刻發病,讓他很欣慰的是,祖父被抓來之後,很少說話,表現出了少有的鎮定。
他很希望能夠得到老人的智慧指引,然而老人的目光好象比他還要迷茫。此時的皮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想遍了所有的方法,但似乎都不可行,“祖父,”他低聲說道,“我有一種辦法可以讓您離開這裏。”他想將隱身勳章交給祖父。
靠在同一棵樹上,老人搖了搖頭,用乾澀的嗓音說道:
“很早的時候,兩年前,或者是三年前,我想過要離開和平小鎮,可是桑迪出生了,我又捨不得桑迪。”
皮克不知道祖父所表達的意思。
只聽老人繼續講訴道:
“在我小的時候,家裏會養很多狗,一共五條,都有自己的名字,它們忠心,勇敢,比你的大黑腳還要聰明。不管我走到哪裏,都會跟在我身後。如果有惡人欺負我,它們會一哄而上。和平小鎮中的狗都怕它們,因爲它們團結,並聽從我的統一指令。”
皮克沉默,他知道老人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我二十歲左右吧,我發現有一條年歲很大的狗消失了,然後是第二條、第三條。最後,我只剩下兩條狗,那時候的我既憤怒又傷心,我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養了它們十多年,最後得到的卻是背叛。”
“剩下的兩隻也很老了,我可以從它們的眼睛中看出悲傷。這另我很不安,我怕它們也會像其他三條狗那樣在某一天,當我忽視它們的時候,突然離我而去。所以,我就日日夜夜地監視着他們。直到一天晚上,我還是發現它們還是偷偷離開了,兩條狗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一前一後地爬出了貯木場的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