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楊紀疑惑轉頭。
“這小傢伙看着眼熟,可能以前見過。”黑彼天瞳中的綠焰熊熊跳動着,似乎在回憶什麼。
“應該是地龍之王陶魯斯的後代。”楊紀確鑿說道,畢竟這是他親眼所見。
“太久遠,吾記不清楚了......”黑彼天搖搖頭,散作黑氣消彌在空氣中。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臂,金線貫背這麼明顯的生物標記,難道還會有錯嗎?
思索着這個奇怪的問題,他的眼皮漸漸變沉,虛耗過度的楊紀很快便陷入了熟睡之中,眼前一片黑暗。
第二天嘹亮的號角聲將他從夢中驚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他聽見門外傳來“咚咚“來回奔跑的腳步聲,夾雜着士兵們嘶聲竭力的吶喊:
“敵襲!敵襲!第二波獸潮即將開始!全員立即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路障在第一波獸潮的超量衝擊下已經消耗殆盡,城牆上成排的士兵端着火槍,即將直面死亡的威脅,面對捲土重來的沙獸,他們也僅是臉色微變,全聯邦最鐵血的部隊心裏素質展露無遺,然而在下方戰場,突兀的站着幾個人。
詹姆少尉鐵塔般健碩的身型最是引人矚目,黝黑髮亮的光頭映着矇矇亮的天色,如同一頭黎明時下山的猛虎;一公里外的城牆邊,有一身着白裙的女子,姿容勝雪,她交叉着雙手,慵懶倚靠在牆角,微微顯露的浮凸身材惹人遐想,別說那些假裝掃視全場實則偷瞄的那些軍官,甚至有許多定性稍差的士兵眼睛也止不住的行起了集體注目禮,難以挪開視線。
在兩者當中,也是獸潮衝擊的最猛烈處,站着一名年輕人,兩顆耀眼奪目的金星鑲在肩頭,軍裝繃得筆挺,只是隨意的站着,卻如同出鞘的利刃,令人不敢直視,彷彿多看一秒,便會被他的鋒銳氣勢割傷。
“年輕一輩裏宇文燭的名字如雷貫耳,卻甚少有人知道他妹妹宇文挽棠也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宇文朔,你可真是生了一對好兒女啊。”
羅林將軍森嚴的眉目中流露出一絲神傷,旋即一閃而過。
地面開始隆隆晃動,瞭望塔上的軍官收回望遠鏡,顫着聲音嘶吼道:“是沙猛!大羣沙猛正向要塞十二點鐘方向猛烈衝鋒,且獸潮寬度超過兩公里!”
“牆外人員請立即撤回!重複,牆外人員立即撤回!”一名士兵揮舞着令旗,聲嘶力竭的喊着。
宇文挽棠置若惘聞,詹姆少尉對着城牆上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放心,宇文燭嘴角卻掛起一絲孤傲的笑意,開始興奮起來。
“來的好!”只見他忽的一跺腳,不退反進,竟直直的迎着獸潮衝去!
城牆上驚起一片驚呼聲,宇文燭手中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遍佈電勁的刀氣猶如一條昂揚豎信的長蛇,向狂奔的沙猛羣噬去,爲首一頭格外高大的沙猛皮膚泛着青色,猶如鐵甲,只見它狂嘶一聲,人立而起,揚起鐵錠般的粗長獠牙便向宇文燭戳來!
“奔雷閃......”宇文燭的手背青筋畢露,勢不可擋的巨力從兩者交匯處傳來,以宇文燭的強大實力依然暗暗感到心驚,這頭沙猛的力量遠大於先前那隻,讓自己都產生了些許棘手的感覺。
“魂葬!”拖長的尾音如同死神的催命符,藍金色的刺目光芒自刀鋒處迸發,瞬間爆閃全場,士兵們隔着老遠,聽到一聲極其酸牙刺耳的尖銳噪音和咆哮聲,在黯淡的天色中,他們半捂着耳朵,依稀看到一條筆直的光軌在獸潮中狂突猛進,斬開了一條長約一公里左右的狹長地帶,身後無數骨血化爲齏粉。
“卟。”一截粗長的獠牙從高空掉落,斜斜插在沙土地裏,斷面冒着嫋嫋青煙。
一刀出,沙猛滅!
城牆上片刻的寂靜後,衆官兵歡聲雷動,這位實力恐怖的年輕少校已經帶給他們太多驚喜,己方有這樣的強援,獸潮又有何懼!
“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愧是聯邦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詹姆少尉哈哈大笑,張開結實的臂膀,迎向前方鋪天蓋地的獸潮,城牆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和炮擊聲,大蓬的血肉如同下雨般澆灑在這片土地上,濃烈的血腥味將他刺激得眼睛發紅,此時他已化身爲真正的餓虎,不論是詭毒的沙蠍,或是巨大笨拙的沙鱷,在他面前全部被撕成了對半,胡亂丟棄在所剩不多的空地上。
他想起當年在萬里朝遇見的那個孩子,戰場的味道充斥在鼻腔裏,彷彿是那些死去隊員的鮮血,因爲他的無能,他們永遠留在了那個陌生遙遠的國度。
七年過去了,那孩子已經長成少年了吧?
他要變得更強,更強!總有一天,他會再次面對那個噩夢,親手擰下那個少年的頭顱!
詹姆少尉忽然一拳擊地,迸發的真氣將附近小獸遠遠彈開,他的軍服被強壯寬闊的背肌撐裂,一道道翻卷着的死灰色肌肉竟開始蠕動起來,形成了類似猛獸花紋的危險紋理,仔細看去,竟是一個咆哮猙獰的虎頭。
“祕術·猛虎!”
詹姆少尉蹲伏在地,十指化爲鋼爪,肌肉也膨脹起來,只有血紅色的眼睛依舊冷靜而瘋狂,獸潮對他不是威脅,而是代表新一輪的屠殺開始了。
......
......
“歷練啊......”宇文挽棠打了個哈欠,昨晚與楊紀戰鬥導致的最直接後果就是晚睡,以至於獸潮來襲時,剛剛入睡就不得不被 驚醒。
雖是睡眼朦朧,但她手中的劍卻快而穩定,近身的沙獸無一不是一擊致命,但奇異的是它們屍首泛青,平滑的斷面竟然無一例外被冰霜所覆,這不僅需要高超的劍術,更需要對真氣的精妙掌控。
刺啦一聲,一隻緊貼着地面爬行的狼蛛眼前劃過一道白光,不待它反應,八隻對眼就整整齊齊分作兩半,綠色的血液濺在城牆上散發出難聞的腥臭味道,宇文挽棠望了一眼它的屍首,秀眉微顰,未被冰封的斷層正淌着各種噁心的組織器官,彷彿在嘲笑她的失手。
她挪開幾步,心道再殺一百隻狼蛛練手,頭頂卻忽然傳來一陣哇哇亂叫的聲音,她詫異的擡頭望去,在槍林彈雨中,竟然還有人從城牆上跳了下來,這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