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艱難的扶坐起來,澀聲回答道:“戰無不勝的沙皇,怎麼突然擔心起這個來了?”
黑暗中,他話音剛落,就覺得喉頭一緊,緊接着整個身體被懸空拎了起來,一道灼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後,低聲吼道:“有人闖進了這裏!你有沒有做什麼?有沒有背叛我!”
小沙只覺得脖子上的手越掐越重,他蹬着雙腿,使勁搖頭,面色也逐漸充血,泛起了不自然的酡紅。
那個聲音沉默着,然後鬆開手,小沙跌落在牀上,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他們廝打着就衝出去了,報道你也看到了,難道我要找兩個死人救我不成?”小沙嘶啞的說道。
“我就知道,小沙這麼單純的孩子,怎麼可能做對不起我的事。”片刻後,那個聲音緩和下來,牀邊亮起一盞燈,映出了一旁面色蒼白的年輕人。
小沙只是搖頭,神色頹廢的說道:“有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這重要嗎?除了自己,你根本不在意任何人。”
那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也就是衆人口中的沙皇,聽了這話倒也不惱,只是繼續輕聲說道:
“小沙,不管你怎麼看我,我都無所謂。”
他伸出手,猛的掏入小沙的腹部,小沙慘叫一聲,身體內的奇異的能量一點點向他的手心匯聚,沙皇的臉上呈現出陰翳而瘋狂的神情,喃喃自語道:
“我原本將你當做親身兒子對待,從未想將你囚禁起來,更不曾想吸取你的力量,但你爲什麼要一次次的逃走,一次次的逼我動手?!”
“我本就不屬於你,你兒子已經死了,爲什麼要將他的宿命強加在我身上!”小沙掙扎着身體,嘶吼道。
小沙腹部的傷口周圍,黑紅色的血管如蟲子般蠕動着,一股股能量順着血管往沙皇的手上慢吞吞的爬去。
“說什麼都晚了,那份能量在我身上日漸壯大,此起彼消之下,你剩下的時日已經不多。”沙皇另一隻手溫柔的撫摸着小沙的面頰,竟然開始哽咽流淚。
“只有以這種方式,我們才能永遠的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小沙只覺得一陣惡寒順着皮膚爬滿了全身,這種感覺更甚過腹部的痛苦,是一種充斥在精神上的,偏執而病態的控制慾。
“你這個無藥可救的瘋子。”他虛弱的呻吟道。
小沙的視線變得模糊,他覺得自己溺在一片黑色海水之中,無法思考,無法呼吸,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淹沒。
“一定要成功啊......”暈厥前的最後一秒,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
賽季終於走到了末尾,此時雖然距離比賽時間還有八個小時,但地心之錘的迎賓大廳裏已經是比肩擦踵,熱鬧非凡。
沙皇的實力毋庸置疑,所以反倒是楊紀這個半路殺出的耀眼新人,大家會更多的討論,猜測他在這最終一戰裏是否會有其他制勝手段。
特殊競技場裏,使用勝點積分兌換的場景變換球可謂是一大特色,而它的靈感來自於每個特殊競技場裏對應的特殊環境,在極端的環境下與極端的敵人戰鬥,纔是特殊競技場真正吸睛的地方。
“熔岩之心”,就是這樣一個擂臺。
所謂的擂臺,其實就是一根足夠寬大的石柱,孤獨聳立在火紅炙熱的岩漿中央。然而身處這樣的極端環境,令人眩暈的劇烈硫臭味、高溫扭曲的光線折射、輕易灼傷皮膚的空氣,無一不是對生命的嚴峻考驗,甚至連坐在更高處的觀衆都必須穿上特製的防護服,才被允許入場觀賽。
這是一個只有煉氣士纔有資格踏足的地方,普通人登上這個擂臺無異於自殺。
隨着時間的推移,當楊紀通過特製通道降入“熔岩之心”的時,只覺得危險感撲面而來,並不是對手產生的威脅,而是身體機能本身的預警,好在楊紀體質特殊,雖然有些許不適感,但並不需要特意運真氣去抵禦無處不在的高溫。
這層的空間空曠而巨大,四周沒有什麼現代化建築,完全是嶙峋的峭壁,觀衆席則是峭壁間挖開的一個個山洞。
此時峭壁上密密麻麻的坐滿了觀衆,他們穿着厚重的防護服,所以沒法發出聲音,這片地方寂靜得只能聽得岩漿“嗶剝”作響的聲音。
在觀衆們好奇的打量下,楊紀將手中一個禮盒狀的包裹輕輕放在擂臺一側,隨後禮貌的向四周致意。
沙皇從另一邊的特殊通道進入了擂臺,這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剛一落地,就動作誇張的半跪在擂臺上親吻地面,楊紀從他真氣的波動中感到了壓迫,對方果然是一個實力強大的中境煉氣士。
這場比賽沒有裁判,沒有解說,沒有任何可能干擾選手發揮的因素,當雙方踏上擂臺的一刻比賽就已經開始,他們註定只有一個人能活着走出去。
“我看過你的戰鬥錄像。”沙皇起身說道。
“力大扛揍,可惜技巧不足,發揮出的實力實在有限。”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不要認輸?”沙皇一邊說着,一邊向楊紀步步逼近。
“認輸?是脫了褲子自縛雙手然後痛哭流涕跪倒在你面前舔你腳底板的那種?”楊紀像蹦繞口令似的相譏道。
沙皇一愣,楊紀已經跨步到了身前,一記力道十足的上勾拳呼嘯着便往他的下顎骨擊去。
拳風拂過,然而他的拳頭只打到了一蓬細沙,越來越多的沙子從擂臺中央涌現出來,像噴泉一樣幾個呼吸間就佈滿了所有能容身的地方。
楊紀後方的一堆砂礫向中間聚攏,拼湊成了沙皇的樣子。
“找死。”他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