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由開口問了一句，“什麼？”
他終於將目光看向了我，開口，很嚴肅，“胎位不穩，即便生下來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流了。”
傅慎言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向他，蹙眉，“怎麼回事？”
程雋毓坐直了身子，抿脣開口道，“她之前流過孩子，她沒說，後來又因爲情緒不穩定，去了幾次醫院也沒辦法，所以孩子沒保住。”
他說這話的時候，格外的淡漠，好像這件事於他而言，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我壓了壓情緒，看着他，“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原本以爲他會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沒想到他會突然目光眯了眯，落在我身上，有些淡漠道，“木子的死和陸可有沒有關係？”
“啪噠！”我手裏的筷子沒有拿穩，掉地上了。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抿脣，情緒有些冷，“我不清楚。”
木子的死，我知道的一直都是因爲我，當時林菀爲了讓我從別墅出來，所以設計木子來到京城，刻意把我引出來。
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出別墅，也許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後面的事情，一連串的反應都是因爲這件事開始的。
陸可的話對木子到底有多大的打擊我不知道，當時喬恩在木子身邊，他也只是聽了一部分話而已。
他冷笑，不開口了，只是將目光放在四季身上，“我不會娶陸可，四季是程家的女兒，她總有一天要回程家的。”
我愣住，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的就把這些話說出來。
情緒有些崩潰，擡眸看他，終究沒有壓住情緒，“程雋毓，四季不會去程家，這是木子的決定，也是這四年來我對四季的感情發展做下的決定，你如果想要帶走四季，我不介意和你死扛到底。”
傅慎言情緒也並不好，一雙黑眸落在他身上，聲音低沉冷冽，“四季不會和你去程家，你當初也同意四季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呵！”程雋毓冷笑，目光看向他，“你當初也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沫沫的，結果呢？”
沫沫？
是誰？
傅慎言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當初的事情你心裏很清楚爲什麼會變成那樣？雋毓，木子和沫沫的死，你覺得真的一切都只是意外嗎？”
程雋毓臉色突然黑了下來，帶着受傷的痕跡，不甘心的看着傅慎言，“所以呢？你現在把一切都拋到我身上，覺得是我的錯？”
傅慎言蹙眉，覺得有些和他說不通，擡手掐了掐眉心，看着我道，“你帶着四季先下樓等我。”
我點頭，早就想帶四季離開，畢竟估計到孩子的情緒，程雋毓沒有做過激的動作，只是一雙黑眸看着我和四季離開。
到了樓下，因爲擔心被人認出來，我直接出了餐廳，坐到了車子旁邊的花臺上。
四季依在我身邊，年紀雖然小，但多少有些話她還是能聽懂的，看着我道，“媽媽，爲什麼程叔叔要帶我走？”
“可是，那個阿姨不是有寶寶了嗎？只要生下來程叔叔就也有自己的寶寶了啊！”
我低頭，有些說不出話來，胃和腹部疼的難受，不及我反應，便將剛纔喫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了。
四季被突然嚇到，在一般直問我，“媽媽，你怎麼了？”
我乾嘔了一會，才緩和過來，但整個人並不好，將四季拉在懷裏，我神情有些恍惚。
陸可的出現，我根本一點都不意外，相比起上一次見她，似乎更加的憔悴了。
剛纔的狼狽，估計是被她看在眼裏了，“噁心嘔吐，你懷孕了？”
說到這裏，她突然冷笑諷刺了起來，“傅慎言不能生，你懷孕了，孩子是顧翰的？我還以爲你有多幹淨呢！”
我抿脣，不想當着四季的面和她爭吵，好在傅慎言出來了。
走到車邊，他自然看見了那些嘔吐物，看向我，又看向陸可，聲音冷厲，“你做什麼了？”
男人氣勢冷冽嗜血，多半是嚇人的，陸可猛地後退了幾步，看着傅慎言，聲音有些微顫，“我什麼都沒做，是她身體不舒服。”
隨後便轉身急急進了餐廳，傅慎言走向我，目光裏格外深邃，“剛纔喫得不合適？”
我搖頭，聲音有些弱，“我們回去吧！”
他點頭，將四季抱上車，隨後將我抱在了副駕上。
我沒有力氣，靠在椅背上，沉默着。
沒多久，便沉沉靠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半夜了，傅慎言不在，我下牀，去了四季的房間。
小丫頭睡得很香，房間被傅慎言佈置得很溫馨，她安靜的睡着，像一隻掉落在人間的天使。
安靜的看了她許久，我纔回神，冷不丁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傅慎言已經站在了我身後。
我有些遲鈍的看着他，見我如此，他走向我，將我拉在懷裏，樓了一會，才拉着我出了四季的房間。
回到臥室，躺在牀上，我纔開口，“程雋毓和你說什麼了？”
回來的路上我精神不濟，所以什麼都沒問。
他抿脣看着我沉默了一會道，“是關於四季的，程家知道她的存在了，打算讓她認祖歸宗。”
“啪！”我擡手將牀頭櫃上的檯燈直接掃了下去，情緒不穩，“我不同意。”
他嘆氣，起身有條不紊的將檯燈重新撿起，地上有玻璃碎片，他用手去撿，我抿脣，有些隱隱的溫怒。
處理好地上的東西，他才擡眸看着我，情緒平穩，“你不想四季離開，我會說服雋毓，但沈姝，我們都要問問四季的想法。”
“她纔多大？你想聽她說什麼？我和她相依爲命四年，根本不可能和她分開，她已經成了我生命裏的一部分了，我不會讓她和程雋毓走，她留在我身邊，日子無論好壞，至少我會將她捧在手心裏好好愛她，可若是她回了程家，你怎麼能肯定程雋毓能昭貴好她？程家的人會不會給她受委屈，憑什麼，我放在心上養了四年的孩子，他說要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