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央,許多年輕人聚在一塊兒隨着音樂聲晃動着身體,熱鬧而放肆。
“何總,你來都來了,何必拘謹呢,我們喝一杯。”棕色西服的男人主動給何憐惜倒了一杯酒。
何憐惜推拒了幾下:“真的很抱歉,我酒量不行,如果喝醉了,恐怕就沒辦法跟孫老闆談下面的合同了。”
倒酒的那人面露不悅,這女人真是一點風情都不懂,見過哪個談合同的人會把地點選擇在會所裏
目的不是明擺着的嗎
被叫孫總的人此刻正翹着二郎腿,一臉薰心的望着何憐惜:“憐惜,我們都是好幾年的朋友了,難道還怕我趁你喝醉佔你便宜嗎”
何憐惜並非看不透對方的意圖,但是礙於身份,她不好拒絕的太徹底,於是,端起剛剛的那杯酒輕輕的抿了一口,算是給了大家一個臺階下。
孫總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起身又朝她杯子裏添了一點:“喝完,什麼生意都好談。”
何憐惜尷尬的牽起脣角:“孫總,我真的喝不完。”
桌上擺的全是洋酒,她本來就不太會喝,有一次在年會上,她出於高興喝了半杯,誰曉得竟吐到下半夜。
“嘖,不給面子是不是”孫總不懷好意的給她施壓。
何憐惜睫毛一顫,內心產生了濃濃的鄙夷,這傢伙明顯是在灌自己酒。
可如果不喝的話,好像也不太現實。
她咬了咬脣:“我喝完了,您就能在合同上簽字”
“當然了。”
“好”
何憐惜豁出去了,端起桌上酒杯,忍着不適咕咚咕咚喝光,倒酒的傢伙見狀,立刻又幫她滿上了杯子。
“好事成雙啊,何總。”
孫總立刻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會看懂的讚揚眼神。
一杯酒下肚,何憐惜喉嚨裏彷彿着了火一樣,她嗆咳了兩聲後,狼狽的抑制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好辣,好難喝。
她捂着嘴,眉頭淡淡的顰着。
殊不知,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勾去了多少人的魂。
“再喝一杯,來,我陪你”孫總端起桌上的杯子,不等何憐惜反應,便先她一步幹了。
灌酒的意圖如此明顯,何憐惜有點生氣:“孫總,您剛剛說”
“我剛剛說什麼了”
何憐惜表情一呆,眼睛裏水光閃爍。
“何總,不要糾結這些小事嘛,合同這方面你放心,孫總絕對會簽字的,來來來,不要掃興”
何憐惜望着對方遞過來的酒杯,拼了命的按壓住即將躥起來的火苗。
直覺告訴她,即使現在把酒喝了,對方還是會再繼續找理由讓她喝。
她閉了閉眼睛:“稍等一會兒,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根據服務生的提示,何憐惜忍着胃裏的不適跑進裝潢華麗的洗手間催吐。
“嘔”
酒液全部吐出來後,胃裏的火燒感稍微減弱了一些。
她扶着牆慢吞吞的走出洗手間,忽然,一道暗影兜頭而落,何憐惜遲疑的擡起頭,猝不及防的望進了一雙幽暗的眼眸中
瞳孔在眼眶裏極度收縮了兩下後,她急忙別開視線:“對不起,戶口本我明天再給”
“你怎麼會在這裏”蔣旭東聲音聽起來很悅耳,跟往常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仔細揣摩他的表情,就能發現,這不是詢問的口吻,而是質問。
何憐惜瞬間有種紅杏出牆被丈夫現場逮住的錯覺。
“何總~”孫總的助理見何憐惜遲遲不來,害怕她跑了,於是追到了洗手間。
蔣旭東身材高大,從後面看,根本看不到何憐惜的存在。
不等何憐惜有任何反應,蔣旭東伸出長臂,將她用力的往懷裏一摁,身體順勢轉向牆壁,直接將她困在了臂膀跟牆壁之間。
孫總的助理找了一圈,沒看見何憐惜,當場啐了一口:“媽的,居然讓她給跑了。”
何憐惜垂在身側的拳頭逐漸收緊,眸子裏逐漸染上一層薄怒。她好恨,恨自己沒有用,處處受制於人。
蔣旭東眸色暗了暗:“剛纔那個男人是誰”
何憐惜還沉浸在剛纔的憤怒中,冷不丁聽見蔣旭東的問話,她怒衝衝道:“一個混蛋。”
這一刻,他清晰的看見她紅了眼眶。
蔣旭東抿了抿脣:“你喝酒了”
何憐惜悶着頭不說話,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男人的手指輕輕捏着她的下顎,迫使她迎上自己的視線:“問你話呢啞巴了。”
“喝了。被逼的。”她委屈的吐出答案後,又重新把頭低了下去。
在她低眸的瞬間,蔣旭東平淡的眼眸中,蹭的燃起兩簇火焰。
“走。”
“去哪裏”
蔣旭東拉着她:“剛纔那個男人坐在哪裏”
何憐惜目光閃了閃,嘴角不易察覺的朝上勾了一下,但又很快泯沒。
在何憐惜的指引下,蔣旭東輕輕鬆鬆的找到了孫總的位置。
會所燈光本就不怎麼明朗,蔣旭東出現的時候,卡座上竟沒有任何人認出他的身份。
“哎呦,何總,這位是”助理笑嘻嘻的指着蔣旭東,當燈光從男人臉上掃過的時候,助理再也笑不出來了。
蔣旭東
船王的嫡孫。
他的出現不僅讓助理驚呆了,就連剛纔傲慢的孫總都忍不住從卡座上嚇得站起來:“蔣少,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您。”
蔣旭東抿了抿薄脣,看了一眼桌上的洋酒。
“坐”蔣旭東說完,率先坐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這是啥意思,該不會何憐惜跟蔣旭東還有關係吧
何憐惜默默地坐在了蔣旭的身旁。
這一幕讓孫總身體頓時涼了半截。
只見男人慢條斯理拎起桌上的一整瓶洋酒遞過去。
孫總表情茫然:“蔣少,您這是”
“喝”
孫總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他看了一眼何憐惜,連忙討好道:“何總,咱們還沒談合同的事呢,這”
何憐惜溫柔的笑了笑道:“等你喝完了,咱們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