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連忙站起來道:“法官大人,我覺得這個臨時找來的證據缺乏真實性。”
言下之意就是暗示法官,這有可能是婁天欽暗中派人做了手腳。
婁天欽的辯護律師立刻反駁:“你是在質疑法官的判斷力,還是質疑各位陪審的判斷力”
“如果被告真的有證據證明自己清白,爲什麼之前沒有拿出來,非要等到現在”對方不甘示弱的逼問道。
兩方脣槍舌戰,誰也不肯退一步,底下的陪審團目光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
直到法官忍無可忍的敲了敲桌上的小錘。
“同意被告提供證據。”法官說完,居然聽見底下有掌聲。
衆人循聲望過去,只見一名美婦人激動地拍着巴掌,在大家的注目之下,尷尬的偃旗息鼓。
“傳證人。”
隨着側門打開,婁韶華被人用輪椅推着進來,看見婁韶華的時候,唐婉猶如墜入冰窖般,渾身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住了。
婁韶華的燒傷還沒有痊癒,胳膊上,脖子上都是紗布,從前打理的乾乾淨淨的頭髮被火燎的焦黃,醫生說她暫時還不能化妝,沒有粉底的修飾,那張臉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姜小米跟羅豔榮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經過婁天欽身邊的時候,婁韶華滿懷愧疚的望了他一眼,經歷過生死之後,婁韶華似乎一夜之間頓悟了。
老白在她瀕臨死絕的時候,嚇唬她。無論是她的幻覺還是老白真的在天有靈,她都寧願相信,那是老白給她的指引。
活着,比任何事都重要。
婁韶華自知從前罪孽深重,所以也沒奢求別人能原諒她,尤其是婁天欽。
天底下哪有像她這樣的母親,把兒子算計到了監獄裏。
四目交接的瞬間,婁韶華連忙別開視線。
唐婉瞪着無辜的眼眸,呼吸急促。
婁韶華來了,那豈不是所有的事都敗露了
法官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婦人:“請問你是被告什麼人”
婁韶華道:“我是他的姑姑。我我想替我的侄子作證,他是無辜的。”
“法官大人。”唐婉的律師站起來:“按照法律法規,證物跟證詞最好由第三方提供,這位證人既然承認她與被告人的關係是親屬,那麼她的證詞有可能會存在偏袒行爲,我懇請法官大人酌情判斷。”
法官沉默了一下,說明已經開始考慮了。
婁韶華立刻不悅起來:“我還沒說話,就直接判斷我的證詞有假,這是什麼道理嗎即便是三堂會審,也沒有說不給證人把話說出來,就直接判定的先例。”
“我是姑姑怎麼了姑姑就不能給侄兒作證嗎”
“你算個什麼東西,毛都沒有長齊,就來教訓我”
姜小米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的羅豔榮。
羅豔榮急忙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頗爲無奈道:“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總是揍她了吧。”
無論在何時何地,婁韶華在言語上從沒有輸給過任何人,羅豔榮時常被罵的毫無還口的能力,只好動手。
婁韶華雖然閉上了嘴巴,但是臉上卻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法官揉了揉發疼的眉心:“證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被告人無辜。”
婁韶華道:“我侄子落到今天這步全是我跟她合謀的。”
手指堅定地指向原告席上的唐婉。
“冤枉~~”唐婉一驚,連忙爲自己叫屈。
婁韶華目光一涼:“你冤枉你有什麼資格叫冤枉主意是我想的,薰香也是我提供給你的,有什麼好抵賴”
唐婉慌亂的搖動着腦袋:“不是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自己喝醉了,被婁天欽帶去了酒店。”
婁韶華被唐婉抵賴不承認的樣子弄火了,搓動着輪椅划過去,旁人見狀立刻上前阻止:“夫人,您不能過去。”
婁韶華氣的渾身都在抖,指着唐婉恨聲道:“小蹄子,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自己做過的事還不承認”
虧得她還成天的誇讚唐婉各方面都優秀。想到這兒,婁韶華悔恨不已,恨不得把自己兩顆眼珠子挖出來。
唐婉咬了咬脣,連忙對法官淒涼道:“法官大人,他們是親戚,試問,親戚又爲何要幫助我這個外人陷害親侄子呢”
這句話如同一擊棒喝,敲打的婁韶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難道要婁韶華當着衆多人的面,承認婁天欽是她的兒子是她跟白敬亭的私生子
婁韶華反應過來,連連吸氣。
不能說。
婁韶華終於體會到什麼叫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了。
唐婉看起來較弱可人,那顆心卻毒的要死,她深知自己對白敬亭的情誼,如果這時候翻出婁天欽的身世,外界一定會傳出對老白不利的話,生而不養,哪配爲人父母
婁韶華雙手摁着輪椅,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渾身癱軟下來。
這時候,婁天欽的辯護律師提出疑惑:“婁女士,請問一下,您剛纔所說的香薰是什麼意思”
婁韶華從愣怔中回神,她猶豫了一番之後,娓娓道來:“我平時有喜歡研究植物的興趣,我親手做了一份可以致人昏迷的香薰”
她越說越小聲,頭不由得垂了下去。
衆人一陣譁然,大家相互交頭接耳的討論着,似乎有點不太相信這是一位親姑姑能幹得出來的事。
唐婉的律師連忙問道:“你說是你做的,有證據嗎還有,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跟我的當事人有過接觸你們合謀的目的是什麼”
咄咄逼人的質問聲中,婁韶華開始有些心神慌亂。
她時刻謹記,不能因小失大,絕對不可以在這個地方承認她跟婁韶華的關係,更加不能讓人知道,婁天欽的親生父親是白敬亭。
陪審席上的羅豔榮跟姜小米不由得爲她捏了一把冷汗。
因爲她們兩個也意識到了對方的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