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假髮,清清喉嚨:“根據我們的商討,判定”
“法官大人”
忍無可忍的法官用力的敲打着桌面:“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一次又一次的打斷審判,以爲這樣就能幫婁天欽洗涮罪名
身穿制服的男人走進來,貼耳跟婁天欽的律師一陣耳語。
起初律師還一臉的凝重,聽完對方所講後,立即戰起來,無視法官面容上的怒意跟不滿:“法官大人,我們的人已經找到那瓶香薰。”
唐婉蹭的一下擡起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正緊緊的扼住她的咽喉,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喫力。
怎麼會找到的
婁天欽那晚不省人事,她親手將那瓶香薰扔出了窗外,即便找到,也不可能這麼快。
可就在這時,那名警員拎着透明的塑料袋進來,轉交給律師後,微微欠身便又離開了。
律師獲得了證據,底氣也足了,他走到唐婉面前,言辭厲色的問道:“唐小姐,這個東西你認得嗎”
原告席上的唐婉坐立不安,一直不停的交握着手心,看見塑料袋裏的香薰瓶子後,頓時臉色大變。
婁天欽的律師臉色沉了下來:“請回答我的問題。”
她以爲不吭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嗎敢誣陷婁爺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婁天欽安靜的坐在被告席上,目光輕飄飄的掃向正前方的女人,脣角的線條稍微一收。
在他的視線終點,低眉垂目的唐婉大半張臉都掩藏在黑髮下。
當律師問了她第二遍的時候,唐婉才慢慢的擡起頭,臉上的血色頓時淺了一個色度。
她顫抖着脣瓣,眸子裏露出殊死一搏的意味:“我不認識。”
律師瞧了一眼證物,轉身朝法官看去:“法官大人,既然如此,我想懇請暫時休庭,等技術人員提取好指紋在繼續審理。”
下面的陪審團議論聲越來越大,而唐婉身旁的律師臉色也跟着慢慢變得僵硬。
唐婉強裝的冷靜全部崩塌。
她這纔想起來,瓶子上會留下她的指紋。
法官跟身邊的人交頭接耳,一番討論過後,法官敲擊了一下木槌:“同意暫時休庭。”
唐婉的律師埋頭不停的翻閱着手裏的資料。但他也知道,無論再如何辯解,都已經於事無補。
“不用了。”一聲低低的聲音傳來。
法官正在收拾面前的文件,冷不丁聽見有人在說話,法官擡手示意大家安靜。
他有點不確定,說話的人到底是唐婉,還是另有其人。
“不必了。”唐婉如同木偶般的擡起頭,木然的望着前方,嘴脣煽動。伴隨聲音的落下,她的淚也跟着落下。
替唐婉辯護的律師擰起眉頭。她在幹什麼
法官彷彿已經猜到了答案,慢吞吞的坐回去:“爲什麼”
從開庭以來,唐婉從未跟婁天欽正面對視過,這一回,她竟然大膽地把視線投向了他。
但是,淚水卻一次次的將他的身影變得模糊。
唐婉屈起手背擦去,這一次,她看清楚了。
婁天欽端正的坐在那兒,黑色的西褲包裹着兩條修長而遒勁的長腿,渾身透着禁y的高冷感。
這個和她朝夕相處多年的男人,她卻突然間發現,他身上竟沒有一丁點她熟悉的影子。
你確定愛的是現在的我嗎
當時她十分篤定的說,無論是曾經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愛。
可事實上呢
他還是婁天欽,只不過,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認清楚事實的她,既難過又悲切。
其實她早就應該明白的呀,爲什麼現在才
唐婉一邊笑一邊搖頭:“是我做的。統統都是我做的。”
法官沉沉的呼了一口氣:“講清楚,什麼是你做的”
唐婉移開視線,轉而投向法官:“一切都是我做的,婁天欽沒有侵犯我,也沒有所謂的迷j,相反,他是被我用藥物迷倒了。”
曲折的經過,卻被她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震驚自不必說了,受僱的律師聽到這裏,臉上頓時露出幾分無奈。
完了,這回神仙也無法救她了。
法官擰眉:“原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唐婉悽苦的溢出一絲笑意:“因爲我看不得他們比我幸福。”
從前她一直勸說錢甜,要接納別人的優秀。
話是這麼說,但真正輪到自己的時候,還不是一樣。
不得不說,姜小米的命,真的太好了。
強悍的婆婆,有錢又帥氣的老公,疼愛她的師傅、底氣十足的孃家老天爺把別人遙不可及的東西,統統給了她。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有人能接受陌生人中大獎,但是絕對不能接受身邊的人中大獎。
詆譭多數源於嫉妒,嫉妒源於自愧不如。
她本以爲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在看到姜小米所擁有的這一切之後,惡念瞬間滋長起來。
原來,她也是個見不得別人好的傢伙。
所有人被唐婉這番話弄得無語至極,法官楞了好半天才說話:“你是說,看不得被告過的比你好”
“不,是他的妻子。”唐婉敞開心扉,把內心的骯髒跟不堪統統暴露在大家的面前,她微笑着解釋:“男人不會嫉妒比他強的女人,只會嫉妒比他強的男人,自然而然,女人不會嫉妒比她厲害的男人,只會嫉妒比她厲害的女人。”
她發現,當自己把這些全部都說出來之後,整個人都鬆弛了。
法官眯起眼:“你承認自己設計陷害被告了對嗎”
“我承認自己所犯下的所有罪行。”
“好。”法官拿起木槌用力的敲了一下:“現在我宣佈,被告無罪釋放。至於原告”法官看了看婁天欽:“暫時收押。”
因爲這並非刑事案件,法官不好當庭宣判,只能暫時拘留。
“退庭”
大家一起站起來目送法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