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出來”男人嗓音在雨夜裏顯得格外震撼。
姜小米猶如在黑暗中看見了指路的明燈,猛地提了一口氣用力的抓住那隻手,就像臨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樸世勳一手託着懷裏的姜小米,另一隻手在水中滑動,身邊圍繞着一羣以肉食爲生的怪胎,危險近在身旁,但是樸世勳卻沒有慌張。
無非兩種可能。
要麼一起上去,要麼一起死。
在這個暴雨降臨的夜晚,他一邊求生,一邊又無懼死亡。
嘩啦她的腦袋冒出了水面,緊跟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上了岸。
“咳咳咳咳咳”某女狼狽的伏在地上,吐出來的水裏頭似乎帶着一股血腥味。
樸世勳在她身後雙臂撐着岸邊,倏地從水裏跳脫出來。
池塘還在翻滾,姜小米扭頭撇了一眼,瞳孔劇烈收縮了起來。
食人魚
某女怔怔的發了會兒呆,忽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姜小米彷彿只是經歷了一場夢。
可是手臂上的吊瓶卻提醒着她,這不是夢。
帶着手套的女醫生正在用消毒水幫她清理腿上的傷口,細微的刺痛讓她吸了一口涼氣。
姜小米想坐起來。
“不要動。”耳畔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姜小米驚懼的轉過頭,發現樸世勳正坐在牀邊。
因爲逆光,讓他的面容顯得有些模糊,表情亦有些看不清楚,心中在想什麼,一眼探究不到。
姜小米不知道他在這裏坐了多久,看了多久。
內心頓時有些慌亂起來,比起現在的處境,讓她更爲揪心的是,在自己暈過去的時候,有沒有胡言亂語。
有沒有到底有沒有。
樸世勳眼底一片冷清,他沒有追究她突然跑出去的原因,只是耐着性子告訴她,她被食人魚咬傷了,現在醫生正在給她做消炎處理。
女醫生小心翼翼的用棉籤擦拭着一個個小傷口,池塘裏的魚兒看上去挺可愛,但是被它們咬一口,連皮帶肉都能撕扯下來,幸虧樸世勳趕過去的及時,稍微再晚一些,恐怕只能從池塘裏撈上來一具白骨。
姜小米靜靜地躺在被子裏,不敢再有任何異動。
醫生做完消毒工作後,樸世勳拉開門送醫生出去。
他們在外面的走廊交談了幾句,姜小米很想聽一聽,可惜腦袋暈乎乎的,不知不覺睡着了。
重新回到房間,樸世勳若有所思的望着沉睡的小女人。
這棟別墅從裏到外都被小滿監視着,從她拉開門走出去的那一刻起,樸世勳就已經覺察到了。
他一直站在窗邊上冷眼旁觀。
看着她被電流擊倒,又努力爬起來朝圍牆邊上跑,試圖翻牆出去那一刻,他被她奮不顧身的樣子刺痛了。
外面到底有什麼吸引着她
濃重的夜色裏,男人坐在牀邊,眉眼低垂,粗礪的指端沿着姜小米臉部輪廓緩緩移動,那樣子像是在臨摹一副曠世奇作。
姜小米皺了皺眉頭,不堪受擾的哼了哼。
樸世勳暫時還不想把她吵醒,於是收回手指,躬身坐回原來的矮沙發上。
後背剛接觸到靠背,一股鑽心疼傳來,男人立刻挺直了身體。
其實樸世勳也受傷了,在水中被食人魚咬住的時候,他一把將其連皮帶肉的拽了下來。
想到這兒,樸世勳深深嘆了口氣。
這個禍頭子,害的他差點被池塘裏的食人魚喫掉,可自己竟一點都氣不起來。
一夜的昏睡,姜小米睜開眼睛的時候,嗓子跟被火燒過一樣,又燙又疼。
房間裏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不曉得醫生是不是用酒精給她洗了個澡。
“小姐醒了”正在收拾房間的女傭看見她睜開眼睛,連忙過來扶她坐起來。
姜小米捂着胸口,嘶啞道:“幾點了。”
女傭喫驚的望了望她,猶豫的回道:“中午十一點半了。”
她睡着期間,樸世勳一直寸步不離,直到傭人進入別墅,他纔回到自己臥室去休息。
樸世勳睡眠也很淺,加上心裏記掛着一個人,沒睡一會兒便又起來了。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了裏頭傳來的對話。
幾點了
她居然開口講話了
樸世勳目光閃爍了兩下,邁開步伐走進去,嘴角嵌着不明深意的淺笑:“你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姜小米似乎還沒有睡醒,迷朦的眼睛眨巴了兩下,癡癡凝視着樸世勳片刻,忽然劇烈的咳喘起來。
我尼瑪穿幫了。
她咳得很厲害,彷彿要把肺吐出來一樣,樸世勳示意女傭先離開,而後俯身過去,將她摟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耐心的安撫着。
“對噗對不咳咳起”她一邊咳,一邊斷斷續續的爲自己行爲道歉。
樸世勳道:“相比對不起,我覺得你更應該說謝謝,昨晚是我救了你,忘了嗎”
姜小米在他懷裏用力的點着頭:“謝咳咳謝謝”
“統共說了兩句話,竟噴的我一身口水。”男人不知是挖苦還是無奈。
姜小米連忙退出男人的懷抱:“對不”
“好了。”樸世勳彈了彈襯衫的褶皺:“先躺下再說。”
姜小米乖乖地縮回被子裏,睜着一雙葡萄眼瞅着他。
樸世勳坐在矮沙發上,他端詳了她一陣子後,輕輕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掩蓋在被子下面的身體狠狠一怔。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這貨居然還問她的名字
老天爺,您還能再坑一點嗎不行了,要暈了。
“很難回答”樸世勳露出費解的神態。
姜小米握着被子,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儘管內心一遍遍的催促着她趕緊回答。但是嘴巴卻不聽使喚,哆哆嗦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難不成失憶了”樸世勳一臉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