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狐朋仙友 >第三百七十五章 深山打工(9)
    “管它什麼獁猊縫泥,就是它們趕走了那些肉質爽滑彈牙折羅魚不是?幹掉不就完了,多大點事兒!”

    當聽到靈雀一臉惶急地捧着手中那尾半大鯽魚驚呼獁猊,胡三頓時滿不在乎地一揮爪子,另一隻爪子輕拍兩下胸脯就將整件事大包大攬下來。

    在胡三看來,“山高必有怪,峻嶺卻生精”,格格坳附近全是人類絕少涉足的莽林深谷,如何不生它七八個妖精水怪來給胡三爺刷些經驗等級?

    管它叫啥名字呢,碰上三爺還不是照打不誤?

    然而胡三剛神氣了不到一息工夫,就被青璃舉起爪子在後腦重重拍了一記:“沒良心的你不要命了?知道啥是獁猊不?那是黑水中的血龍!兩三口就能將落水的大麂子吸成鹿肉乾,像你這種小身板都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常聽人說,“龍生九子,品行各不相同”。

    實際上,龍這玩意兒搞出來的混血後代多了去了,莫說是九子,九百子都不見得夠數。

    而獁猊這種妖物就是龍與山林間附身吮血的山螞蟥“自由戀愛”之後誕生的後代之一。

    那些居住在山林荒漠之中,習性更近於螞蟥的稱爲“山蛭”,而生活在江河中習性像龍的,就是“獁猊”。

    相傳“獁猊”平時喜歡蟄伏水底,還將整個身軀都埋入泥沙之中,只將黢黑的頭顱露在外面僞裝礁石,坐等粗心大意的游魚一不小心遊到嘴邊,好一口叼住吮血。

    好在“獁猊”的胃口頗大,非是水深流急魚類衆多的大江大河不足以存身,只有在開春四五月雪化冰消江水暴漲之時,偶爾會逆水游到沿江的支流小溪中捕食,而且等江水一退,就順水走了。

    而今已過九月,眼瞅就要封山落雪的節令,這片水面不廣的小河汊中怎會還有“獁猊”?

    “胡三你萬不可衝動下水,這獁猊平素全身都裹在河底泥沙當中伺機偷襲,連水中游魚尚不能分辨自保時常成了獁猊口中美餐,你若輕舉妄動,必定要丟性命!”

    聽靈雀說,這獁猊一不咬鉤二不上網,實屬棘手難纏之敵,她本人也沒有見過獁猊的真身。

    她只聽族長婆婆講過,這制服獁猊需先獵一頭大鹿,而後趁鹿尚未斷氣身軟血溫之時,以利刃一道割破鹿喉。

    再用繩索拴住鹿角,將不住淌血的鹿屍浸沒在水中,一路拖到三十里外的黑水大江中。

    這樣才能用死鹿身上的血氣勾引嗜血的獁猊一路尾隨返家,除此之外別無良策。

    不過這個法子也只在江水暴漲的那幾個月管用……眼下天寒水枯,連淺水區的石頭都星星點點的自水底探出頭來,那隻躲在水底吮血肇禍的獁猊分明是被困在眼前這片河汊之中。

    用老辦法引誘,肯定是誘不走了。

    說來也怪,這隻獁猊爲啥一反常態地在河汊中安家不走了呢?這片水裏的魚可不夠它塞牙縫的!

    就在靈雀皺眉苦思卻不得解之時,站在河岸上的楊從循突然一拍大腿:“我想到了,問題就出在河汊中那隻產了東珠的大蚌身上!”

    原來楊從循打小就喜歡聽家中僕人講古。

    昔日曾有一老僕告訴楊從循,這水中的游龍貪財好欲,往往在棲身之處多聚珍寶,尤其喜愛能夠映射寶氣暈光的圓珠,時常將上品寶珠銜在口中。

    有時,爲了能將一顆罕見的寶珠據爲己有,龍甚至不惜與同類大打出手,故民間又有二龍爭珠之說,說得就是兩條游龍因盯上同一顆寶珠而揮舞鱗爪爭鬥撕咬的情形。

    “這獁猊既是龍子,想必也沾染上游龍貪戀寶珠的毛病,故而在珠蚌附近徘徊遷延。既如此,我們可以……”

    楊從循認爲河中這條獁猊應該是在追逐逆流而上的折羅魚時,無意間發現河底那隻巨蚌體內的寶珠,因而起了奪取蚌中之珠的念頭。

    只是獁猊既是吸血爲食,想必牙口也較常龍爲弱,反觀巨蚌不但身形龐大,這甲殼也十分堅實。

    故而獁猊一時奈何不得巨蚌,只能潛伏於河底,盯着巨蚌殼縫中泄出的寶氣流涎;這才一反常態地羈留於這片水族不豐的河汊。

    “唯今之計,我們只要潛入水中撬開巨蚌,再挖出蚌肉,只留下一副貝殼做成陷阱,最後再將寶珠放於其中爲餌,何愁捉不得這條獁猊?”

    原來楊從循想要將挖空蚌肉之後的蚌殼用木楔支口,做出一副敞口大張的模樣,而後再用繩索將岩石等重物捆在上張的那片貝殼之上。

    屆時只要抽掉支撐貝殼張口的木楔,這隻巨蚌自然會在配重作用下合攏,立時就能將那條探首入蚌殼內吞吸寶珠的獁猊夾住。

    而獁猊出了磨牙吮血之外,並無其它了得本領,想要料理一條被夾住首級的獁猊想來也不是件難事,大不了學哪吒撥皮抽筋就是。

    說幹就幹。

    既然情郎已經想出一條對敵獁猊的計策,並且這條計策乍聽上去也很有幾分道理,那麼按部就班地實施就好。

    於是靈雀再度俯身從圍在自己雙腳周圍的江魚中抄起一尾貼在前額之上,一雙妙目稍稍輕攏,就一臉喜色地衝楊從循點頭。

    “它說獁猊白天向來都蟄伏在水底洞窟中休憩,等到月亮升起之時纔會游出來尋食……眼下正是動手做阱的時機!”

    長話短說。

    那一日,楊從循一行四人在河邊森林中砍伐了數十株酒碗粗細的慄樹,待削去枝杈樹榴後,再用隨身攜帶的繩索捆紮成一具一丈來長,六尺多寬的簡易木筏。

    等木筏紮成之後,靈雀自告奮勇地搶過撐筏的長杆,只在岸邊山岩上一點,就將木筏往河中撐了一丈多遠。

    天幸這片被折羅魚選做產卵之所的緩水河汊雖多生河藻水草,這河底卻是沙土質地,並無大塊礁石可供巨蚌緊緊吸附。

    因此那枚產珠巨蚌只將腹殼淺淺埋入河底泥沙,只要清理乾淨蚌殼附近纏繞叢生的水草,就能用繩索將蚌殼繞身捆住,再懸吊在木筏之下運至岸邊。

    終於這隻八尺方圓,色作青灰,遍體盡是半寸來深紋路溝壑的陳年巨蚌被氣喘吁吁的楊從循用繩索拖拽到岸上。

    剛一上岸,早已按捺不住的胡三一個空心筋斗翻到蚌殼之上,賊兮兮地舉起手中閃着森森寒光的兇刀青璘,口中唸唸有詞道。

    “天靈靈,地靈靈,過往神靈快顯靈。我胡三今日擎刀向天來請令,爲要送只河蚌去往生!一刀斬卻生死路,二刀挑斷殼後筋,三刀貝開剜肉盡,四刀珠出價連城……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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