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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發覺那一對躲藏在酒罈子裏的魖行爲反常得扭頭衝黃二奶奶磕起頭來,廳堂中的衆人頓時就如墜五里雲霧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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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就聽火龍駒輕輕得晃了一晃腦袋,嘆氣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沒想到還真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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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火龍駒將他一直抄在身後的爪子伸出來攤開……在火龍駒攤開手掌正中的,居然是一顆灰不溜秋的泥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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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就見火龍駒用空着的那隻爪子在泥球上輕輕得扣了扣,這球面上薄薄的一層泥殼頓時就碎裂開來,顯出底下金光閃閃的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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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這層泥殼底下封得東西,楊從循登時就“咦”了一聲,這東西他可太熟悉了,正是不久前和黃二奶奶動手時,對方用來變幻金釘打他的玄青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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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龍駒緊抿着嘴脣,託着爪子往前走了幾步,將手上的金粒遞給同樣緊閉嘴巴皺着眉頭的黃二奶奶手中,這才一字一頓得開腔道:“開始咱也以爲這兩個魖收藏在藏寶洞中的,不過是一些尋常金銀罷了。誰知孩兒們一番搜撿之下,竟然發現一顆怪模怪樣的金豆子……若是在下沒有看走眼,這是一顆產自鐵剎山的上品軟金?二奶奶,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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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龍駒的話音剛落,一直緊鎖眉頭的黃二奶奶用兩根指甲一上一下得將火龍駒遞上的那粒金豆子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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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黃二奶奶的兩根指甲根上各冒出一道金光,順着那黑黝黝的指甲,唰得一下就射到金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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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兩道金光纔剛射到金豆表面,這顆金豆子卻猛然間‘嗡’得一顫,接着就從金豆表面上射出兩道金光,各自沿着先前的來路反向而回,直到指甲根部才相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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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道金光去而復返,黃二奶奶的臉上登時就罩上了一層怒意:“混賬東西!搞垮了自家的金礦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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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態,黃二奶奶幽幽得嘆了口氣,撤去臉上的怒色,衝着站在面前的火龍駒歉意一笑:“家門不幸,此番真是讓尊客瞧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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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火龍駒笑着衝黃二奶奶點頭致意:“謝家寶樹,偶有黃葉,青驄駿騎,或曾失蹄……黃家這株大樹枝繁葉茂,難保就有後人走歪路的;待將其叫到跟前,好言斥責規勸一番,命其立即悔改也就是了,竊以爲二奶奶不必過憂,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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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二奶奶感激得衝火龍駒點了點頭:“今日若非蒙尊駕指點,老身還不知要被這幫逆子矇蔽到幾時。尊駕不愧是位得道的灰仙,這眼力城府果真不凡。今後有您在身旁提點協助聿兒,老身總算可以放心了。這廂先替聿兒她娘謝過尊駕……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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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黃二奶奶扭頭衝着一旁伺立的黃東省吩咐道:“從櫃上取三十兩赤金交給這位火龍大仙,這筆錢從黃家的賬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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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黃二奶奶衝着火龍駒抱拳施禮道:“一點薄禮,實難酬功,還望尊客一定要收下……尊駕雖有一副好身手,然拉扯這麼大一家子後人,光靠魖手裏那點銀子,總是杯水車薪;再說這樑上之行終非正途,若想調教的好兒孫,總得尋處適宜地面安家纔是……聿兒,把錢替先生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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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如何使得……”火龍駒本待要推辭,卻見楊從循已經從黃礦主手上接過一隻沉甸甸的小木箱子,這臉上顏色變了數遍,終於疊起雙爪,衝着黃二奶奶深深一揖。
“唉,二奶奶您說得是正理兒……也罷,也罷,爲了兒孫們的將來,老夫今天就厚臉皮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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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駕過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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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火龍駒收下了金子,黃二奶奶扭頭又看向楊從循:“聿兒,我聽東省說,你已經將鬧事的淘金客全都收伏了,還收了一個叫趙七的跟班?做得好,聿兒。你去跟這個趙七說,從今往後,聿兒你就是黃家立鑫礦的薦頭,而他趙七就是聿兒你派下的監工。只要他帶着人好好幹,老身絕少不了他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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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楊從循躬身領命之後,黃二奶奶滿意得點了點頭:“至於聿兒你那一份兒,老身會讓東省給你存在櫃上……不要忘了,你娘還在格格坳牽腸掛肚得等着你……眼瞅這天上就要落雪,去格格坳的山路可一點都不好走,更何況此去鐵剎山還有小三百里山路。總之事不宜遲,聿兒你今天就得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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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黃二奶奶擡手將手裏攥着的那顆玄青軟金扔給地上那對仍在不停叩‘手’的魖,看也不看得立時扭頭衝着黃東省大聲吩咐:“東省你去給聿兒準備得用的車馬,同時通知伙房給預備路上的乾糧飲水……告訴小竈,揀最好的預備,這筆錢也從黃家的賬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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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黃東省領命而去,黃二奶奶一臉疲倦得衝着楊從循微微點頭:“給霞兒的禮物老身已經安排家裏給準備了……都是些胭脂水粉頭面首飾之類,只有女兒家才得用的東西,聿兒你就不必再操心了,屆時自會有人交到你手上……老身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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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黃二奶奶居然吩咐手下黃仙替準備胭脂首飾,楊從循先是一呆,接着就心領神會得衝黃二奶奶一點頭:“多謝奶奶,孩兒理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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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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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兄,整件事就這麼完了?咱幫他們黃家掃平這麼大的亂子,到頭來就落點脂粉首飾?別跟我提什麼櫃上存的份子,咱下回啥時候再來還不一定呢!今後總不能年年都來金礦上收這份子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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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氣鼓鼓得抱怨完,扭頭看一眼身後那重重低垂的車簾,帶着一股掩飾不住的酸意衝着正在趕車的楊從循低聲抱怨:“人家這回倒是真抄着了,不過就逮着一對魖,這三十兩金子就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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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這麼說,沒有十三太保佈下的天羅地網,想逮着這對魖可不容易……來,先喫根雞腿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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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楊從循雙手一帶繮繩,讓駕車的健馬稍稍放緩速度,接着便從懷中探出一隻手,衝着小狐狸遞了一根還冒着微微熱氣的烤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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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氣鼓鼓得接過雞腿,湊到嘴邊恨恨得撕扯起來:“說得輕巧,這口氣是這麼容易就咽得下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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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埋頭啃了兩口雞肉的小狐狸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擡頭伸手一指楊從循正緊抓繮繩的雙手:“等等,這隻雞腿楊兄你打哪兒扯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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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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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楊從循維持雙手控繮的姿勢,身上披的那件皮棉袍突然由內往外輕輕一掀開,露出兩根光溜溜的胳膊……一手舉着雞腿湊在他楊從循的嘴邊,而另一隻平託手掌置於頷下,似乎是時刻準備去接從嘴巴灑落下來的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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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楊從循得意洋洋得湊到送至嘴邊的雞腿上香香得啃了一口:“怎麼撕的?就這樣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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