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離開,剛剛下來,就被沈炎攔住了。
“顧兄,不知可否給我個面子,敘敘舊。”沈炎拱手笑道,姿態頗爲謙和。
顧勇面無表情道:“我們之間沒有舊情,不用敘。”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同時,一小隊侍衛偷偷跟了上去。
門外,雲楓見到了在焦急等待的青鸞。
“小姐怎麼了?”青鸞一眼看到躺在雲楓懷中的雲煙,出於醫者的敏銳。
“突然就昏倒了。”
青鸞走了過來,手掌輕輕覆在雲煙光潔的額頭,掌心,奶白色的柔和光芒出現。
半響後,青鸞鬆了一口氣,笑道:“小姐沒事,一切生命體徵都正常,睡一會兒就好了。”
“真的?我們還是趕緊回府吧,請府醫。”也許是太過於擔心,雲楓還是覺得謹慎的好。
“這樣也可以。”青鸞點點頭。
三人坐上回去的馬車。
這次宴會,以雲煙昏倒而收尾。
不過,不得不說,顧勇的出現還是有點意外之喜,畢竟消聲滅跡多年。
沈鈺第一時間就去雲府了,門衛不讓進,只是眼巴巴的看了半天后,才灰心離開。
那些之前參加宴會的富家公子小姐們,也都將消息傳遞給自己身後的家族。
那些家族也都拿出自家療傷營養的寶貝,獻給雲華,雲華一概沒收。
雲煙每一次受傷,都伴隨着一個勢力的消亡,這些都還歷歷在目。
這次惹出事端的是沈家,就看雲華有何動作了。
雲煙的閨房內,張元化正在爲雲煙把脈,在一旁是着急等待的雲華。
這次的他,可不同於上次雲楓昏迷,一直來回踱步,顯得有幾分不安。
張元化睜開眼睛,摸了一下山羊鬚。
“怎麼樣了啊?”雲華一下子就衝了過去,把坐在雲煙牀沿的雲楓都給擠到一邊去。
“無礙。”張元化搖搖頭。
聞言,雲楓、雲華皆是鬆了一口氣。
只是,那張元化蒼老的面孔並不見多大的喜悅,反而是有些凝重,輕輕拍了下雲華的肩膀,“你跟老朽來一下。”
雲華一臉疑惑,也是跟着走了出去。
剩下雲楓與雲煙獨處。
“好好的,怎麼就暈倒了?”雲楓苦笑,望着雲煙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愧疚之色。
屋外廊坊。
院子內早已經沒有伺候的侍女,只有雲華二人。
“張老,怎麼了?爲什麼突然叫我出來?”雲華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張元化有些氣急。
“我真的不知啊。”雲華無奈攤手道,見着張老這般面色,不知爲何,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莫非,煙兒出大事了。
這一個念頭剛從他的腦中生起,他就驚起了一身冷汗。
張元化慢慢道:“煙兒的體內,有一半是瑤瑤的血脈。”
“那肯定的啊,煙兒是我和瑤瑤生的。”雲華道。
“你還不明白嗎?”張元化語氣加重了幾分。
“慎言。”張元化打斷了雲華的話,“這四個字,道不得。”
心中的猜測等到證實,雲華只覺得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若不是即使扶着身旁的柱子,恐怕就摔倒了。
一手撐着柱子,一手撐着自己,他彎着腰,不斷深呼吸,眼睛猩紅,冒出幾分瘋狂之意。心臟處,宛如鈍刀在慢慢切割一般,生疼。
“你打算怎麼辦?”張元化也是一陣心疼。
“我已經對不起瑤瑤了,我不能再對不起煙兒了。”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現在還可以遮掩一番,但一到煙兒及笄後,她身上的那股血脈就會覺醒,到時候……”
張元化不忍再說下去,這些話語,就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在一點一點割雲華的骨肉。
“我知道。”
雲華猩紅着眼睛,緩緩直起身子,深深吐出一口氣,五指緊握,狠狠的錘在身旁的堅硬的石柱上。
如果他沒有身中劇毒,他可以庇佑雲煙一生一世,就算天塌下來,他也可以扛着。
但是,他的時日不多了。
“上天,爲什麼對我這麼不公。”
說着,淚水緩緩從有些褶皺的臉頰滑下。
這一瞬間,雲華似乎又蒼老了一些。
“這不是你的錯。”張元化輕輕拍了下雲華的肩膀,面色複雜。
“我……”雲華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這個頂天立地的中年男子,這個流血不流淚的硬漢,人生第二次流淚了。
“我無愧於天,可上天爲何這般對我?”
雲華擡頭,望着天上。
湛藍的蒼穹,程璧無暇,潔白的雲朵,薄霧縹緲,明明看上去是一片勃勃生機。
可在雲華眼裏,卻是一片灰暗。
“唉……”
張元化看在眼裏,也是深深的心疼,思索片刻,說:“小華,老朽會盡最大所能,保住楓兒和煙兒,你大可放心了。”
雲華笑容慘淡,“謝謝張老了,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我就怕啊,楓兒將來會走我的老路,這要我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瑤瑤啊。”
“不會的。”張元化深吸一口氣,“這其中莫非有什麼蹊蹺?老朽將瑤瑤體內所有的血脈都封住了,爲何還會這般,說起來,老朽也有責任。”
雲華沒有說話,只是捂着胸口,閉上雙目。
“北邙山,有一處洞天福地,那裏有一株千年靈芝,或許,或許可以徹底封住那股血脈。”張元化望着雲華,輕聲道。
“真的?”
聞言,雲華眼前一亮。
“只不過,有點難度。”張元化不忍澆滅雲華的希望,緩緩道:“就在瑤瑤出事後,我就在北邙山待了一整月,晚上的時候,總能見着一絲神光,好幾次深入都未果,直到我捕獲了一隻有點靈識的靈獸,這才知曉的。”
“沒事,我立刻召集人馬,就算將北邙山翻過來,我也要找到。”雲華眼裏,總算是漸漸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