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理所應當道:“你是我認的大哥,找你玩有什麼不對”
任意撇開了她的手,淡淡道:“我何時和你又這層關係了”
“你,你就不認我這妹子了”她瞪大着眼睛,語聲微顫,淚水突然就奪眶而出,來的比驟雨還要突然,癟着小嘴的模樣,就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
任意看的眼角抽搐,一抓就拽住了這丫頭小辮。
“哎唷你你快鬆開,快鬆開”
兩條淚痕雖猶在,但淚水立止。
任意鬆開手,問道:“你爺爺呢”
曲非煙有些怯怯的退後一步,噘嘴回道:“他們在個極隱祕的地方,不過我爺爺和劉爺爺只知道吹簫撫琴,根本就沒人理我,也就劉姐姐偶爾與我玩一會兒。”
任意可不在意曲洋與劉正風在何處隱居,看一眼雙脣發白,面無血色,一副快死模樣的田伯光,一粒止血丹被他彈揮了過去。
田伯光接在手中,卻也無遲疑,直接服下。他甚知以這位手段沒可能會毒害自己,想殺他,使劍豈不更快
任意又回頭道:“有人陪你,你來找我是做什麼”
曲非煙糯糯道:“跟着你才最有趣”
“最有趣”
“當然最有趣,你要對付嵩山派,我也想見嵩山派不好過,所以我只要跟着你就行。”
如實而言,曲非煙天真爛漫的模樣,說不盡的可愛,而其刁鑽古怪的性子也非但不讓人生厭,反而愈發討人喜歡。
見他沒再拒絕,小丫頭很懂事的把馬兒牽了過來。
任意沒有翻身上馬,轉身淡淡道:“走吧”
曲非煙笑靨如花,拉着繮繩就跟了上去。
兩人從華山山道口,轉入大道,再通過官道來到了渭南鎮。
晡時日夕,天色還未暗下去時,任意已開始喫上,喝上。最好的酒樓,最好的酒,上了最好的菜,他一直都是很會照顧自己。
曲非煙揉着頭,看着眼前這人自斟自飲,獨自喝酒
她的腦袋在兩個時辰間被任意敲了三次,再加上方纔那一下,已經四次了。只因她小嘴不停,嘰嘰喳喳個沒完。
耷拉地腦袋,神言又止,不敢開口。
任意嘆道:“你又想說什麼”
興致立起,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道:“你武功爲什麼會這麼好。”
任意道:“你爲什麼不問問別人,他們的武功怎就這麼不堪呢”
曲非煙撇嘴道:“那些人要是知道,武功就不會這麼差了。”
任意笑道:“你說的對,所以你認爲呢”
曲非煙開心的笑道:“因爲他們笨。”
任意頷首點頭:“對,也不全對”
曲非煙道:“那你來說。”
任意端着酒杯,一飲而盡,幽幽出聲:“說到習武,聰明的總比愚笨的進展快上一些,卻也不是絕對。有些蠢人若遇上與自身契合的武功,未嘗不能步入高手之列。至少我就知道有些功法,老實笨拙,甚至瘋子才能練成,反而一些聰明人怎麼練也不行。”
曲非煙驚奇道:“還有這樣的事麼”
曲非煙問道:“這又是爲何”
任意並未回答,酒樓內漫起了足音
聽着腳步聲,看來是有三人,人還未到,語聲先至:“走快點,你個沒用的傢伙,要不是琳兒爲你求情,大和尚就破了殺戒,要了你的小命。”
“爹,算了,他他也沒害着女兒,我佛慈悲而且佛門十戒中,首戒便是不可殺生,怎能因爲女人就”
“好,好,好,乖女兒說什麼都好。”
曲非煙一聽對話就感有趣,那女子聲既說自己佛門之中,那便是尼姑,尼姑居然還有爹不僅有爹,她爹還是個和尚
大和尚有女兒,已是不可思議,女兒還是個女尼
曲非煙既是有趣,又是好奇的望向樓道,只見一張雪白秀麗的美人臉先是出去。
“呀,是儀琳姐姐”
儀琳剛邁入廳中,立即就見着起身揮手的人兒。
“是非非”
剛認出曲非煙,儀琳又是嬌呼道:“任,任師兄,你也在這”
她走了過來,雙手合十一禮,但曲非煙的目光已被她身後兩人吸引住了。
此刻,離別不久的田伯光,就站在個大和尚身旁囂張跋扈的匪氣不見了,如今反而乖的像個孩子。
而這個大和尚身形少說也有七尺高,不僅身形高大,還十分肥胖;任何人與他站在一起都顯得小了一圈。
“爹,這位妹妹叫曲非煙,而這位是任意、任師兄,正是他在回雁樓救了女兒。”
和尚推開了田伯光,拉着儀琳,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來:“乖女兒不用介紹了,任小子我早就認識了。”
“啊你和任師兄認識”
“幾年前就認識了。”
曲非煙一直盯着大和尚,只見他坐下後,伸手就喫起桌上菜餚,不僅喫得香,還從一隻全雞上撕下了雞翅。
喫得興起,自斟一杯
小丫頭稱奇道:“和尚不是不喫肉,不喝酒,不殺生麼”
和尚吞下口中食物,呵呵大笑,說道:“任小子,你和這女娃說下我法號。”
任意不搭理他,大和尚乾笑一聲。
還是儀琳有些羞赧的開口道:“非非,我爹爹法號不戒。他老人家雖身在佛門,但佛門中種種清規戒律,一概不守,因此纔有不戒這法號。而且爹爹他不僅喝酒喫肉,甚至殺人偷盜,什麼事都做過,還還生生下了我。”
這本是件極爲害羞的事,可這事又實在令人忍俊不已。說道最後儀琳自己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曲非煙同樣咯咯的笑道:“你真有意思,早先我叫儀琳姐姐還俗,這樣就可以不忌葷素,想喫什麼就喫什麼,想不到她爹不還俗,一樣喝酒喫肉。”
“正因爲我什麼都幹,這才做了和尚。”不戒忽然嘆氣道:“當年我愛上了一個美貌尼姑,爲了她我就剃度出家”
儀琳截口道:“爹,你別說了。”雖說有趣,可有趣後也是羞人,說這句話時,她已滿臉通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