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妻晚成 >第十七章 送畫
    梆子敲了兩聲,蘭姨娘總算是來了。

    她一來,蔣老爺一直緊皺的眉頭才勉強舒展開來。

    只見蘭姨娘一身荷色的雲袖長衫,頭髮隨意用簪子挽了起來,自打懷孕以後,她裝扮素雅了不少,而手始終放在肚子上,儼然一副慈母的模樣。

    只有挽月和蔣忠榕知道蘭姨娘有多惡毒。

    這一個月,挽月着手許多事,籠絡人心不止,還逼着蔣忠榕學習各種商道書,後來偶爾還能給蔣老爺說上兩句,引的蔣老爺不住的誇讚。

    蘭姨娘和薛婉看不下去,便心生歹念,在她和蔣忠榕出行的馬兒坐手腳,導致馬車途中忽然失控,要不是蔣忠榕帶着她跳了下去,怕是要隨着那最後撞在街旁的馬車一起散架了。

    後來問馬伕,才說看到了蘭姨娘和大夫人的人來過。

    挽月差點當場去找她們對峙,轉念一想,若是這樣做了,怕是之前的都功虧一簣了。

    所以,纔在心裏默默地記下了一筆。

    彼時,旁邊的蔣忠榕大抵想到她做了什麼,忽而小聲說道:“即便如此,孩子是無辜的。”

    挽月回神,跪在他身後的軟墊上回嘴:“誰不無辜?大夫人和蘭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以爲她們是不想殺我們,只不過沒有找到一個可以不被懷疑的方法罷了。”

    蔣忠榕心知說不過,他不是覺得挽月心狠,只是不想拖她下水而已,一旦雙手染了血,那就是再無回頭路了。

    彼此交談着,家宴也不算冷清,蔣老爺一共有三個姨太,另兩個與挽月比不多大,她稍微試探過,不足爲懼,就沒怎麼搭理了。

    後來蔣忠榕餓了,挽月這纔想起從袖子裏掏出銀針,在每個碗裏皆試了一遍,纔敢讓他喫。

    這一幕落入薛婉眼裏,在蔣老爺面前她還是稍加收斂,裝作不經意的開口:“小榕是怎麼了?在家裏喫東西不需要這麼麻煩,都是自己人。”

    蔣老爺目光跟着看了過去,帶了稍許不解。

    挽月連忙放下銀針,走到中間作揖:“大夫人不要誤會了,只不過是挽月在風花雪月地呆慣了,養成這樣的習慣,不是對府上人起疑心。”

    說這話時,小廝正好端着香濃的黃金湯蠱上來,放在了蔣忠榕面前。

    他低頭看了一眼,隨手就拿了銀針放進去,卻在拿出來以後,震驚的把銀針都丟開了。

    旁邊的桃春上前看了一眼,倒吸口氣:“少,少爺。”

    挽月眉頭一皺,快步走過去拿起那銀針,發現那銀針頂端已經發黑。

    這還得了,蔣老爺連忙站起來,氣沖沖的拍桌:“查,給我查怎麼回事。”

    本來今天是個好日子,卻被這根銀針攪和了,蔣老爺一直黑沉着臉,直到家醫來都是這樣。

    家醫望聞問切一番,搖了搖頭:“虛驚一場,不過是兩種相剋的食物放在一起,產生了微弱的毒素,食者只會腹痛惡心,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不禁在座的送了一口氣,尤其是蔣老爺,這要是傳出去,謀害蔣家大少爺,也不好聽。況且現在就一個兒子,出了事怎麼行。

    於是嚴肅道:“多謝大夫,小榕,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交代的。”說罷手一揮:“來人,給我嚴查這湯蠱誰做的,廚子哪裏招來的,這都不懂,給我查出來。”

    很快,小廝領着幾個人退下了。

    蔣忠榕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下意識把目光放在了挽月身上,似乎這樣才能安心一些。

    不是有人投毒害大少爺,而是食物相剋。知道虛驚一場,蔣老爺心情轉好,又讓舞姬上來跳舞,轉而和蔣忠榕聊了起來,無非是問一些最近的功課,和生活上的瑣事。

    挽月兀自出神了會,忽然有人拉她的袖子。

    她側頭,看到是蔣忠榕,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他的後腦勺:“真沒用,這樣就嚇到了。”

    蔣忠榕不甘示弱,悶聲道:“誰知道里面真的有毒,會不會是薛婉害我?”

    挽月忍不住笑了下:“不是。”

    “你怎知不是?”

    “因爲是我弄出來的毒。”

    蔣忠榕呆若木雞的看着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

    “別急,相剋的食物是我放進去的,目的就是爲了以後能夠光明正大的查毒,你以爲我們開始行動了,她們就不會在食物裏動手嗎?而且食物經手的人那麼多,還真不好查,所以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必須每頓都查,這樣有個理由而已。”

    蔣忠榕還是難以消化,嚥了咽口水,他忽然覺得挽月這個女人,心思還真的挺縝密。

    “你怎的不提前和我說,存心嚇我。”

    “哪來得及,誰知道你的膽子這麼小,就知道在我面前豪橫。”

    蔣忠榕喫癟,不說話了。

    挽月笑睨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好戲還在後頭呢。”

    家宴進行到一半,挽月在後頭喫雞腿喫得很飽,衆人也知道這大少爺十分寵這個丫鬟,還暗地裏猜測他們的關係。

    蔣忠榕不在乎,擡手還倒了一杯酒漿過去:“慢點喫,沒人同你搶。”

    挽月愣了一下,她恍惚的想起,劉玄玉也說過同樣的話,還滿是寵溺的看着自己。如今卻已不在身側,伴身旁的是另一人。

    便有些惆悵起來,不過還沒暗自傷神多久,門外跑進來一個人,按那速度和囂張的架勢,她就知道是蔣笑笑。

    要說這個蔣笑笑,人還是不錯,只不過囂張跋扈了些,挽月這個月故意接近她,便知道她究竟爲何總是和蔣忠榕過去了。

    其實蔣笑笑很喜歡蔣忠榕,只不過因爲他總是不搭理自己,大概是心裏有些扭曲,便開始和他不對付,以此來吸引自己哥哥的目光。

    所以那會挽月只是說了句:“你哥哥其實心裏有你,只是不喜歡錶達。”

    那姑娘對自己就稍微信任了些,連莫名的敵意都減少了許多。

    挽月覺得她真是天真到無可救藥。

    “爹。娘。”蔣笑笑提着裙襬跑進來:“來遲了,爹孃可別責怪笑兒,快來讓我看看弟弟會不會動。”

    蔣笑笑性子活潑,長得又是天真可愛,聲音又像百靈鳥兒,惹得蘭姨娘直笑:“才幾個月,哪裏會動了。”

    “我看別家的娘子就是讓人這麼聽孩兒的。”蔣笑笑趴過去,聽了一會擡起頭來問:“對了姨娘,我想看畫。”

    蘭姨娘摟着她問:“畫,什麼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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