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妻晚成 >第三十章 心傷
    “哪有小娘子。”蔣忠榕抿了抿脣:“煩心事兒多,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倒是你,最近倒是爲了我的事忙的不可開交,我還插不上手,辛苦你了。”

    “別岔開話題,說,到底何事。”說到這裏,挽月幡然醒悟:“你不會是因爲那個什麼北平候吧,昨兒還是前兒蔣笑笑同他相約出門了,你生氣了?”

    “怎麼可能,我有什麼好生氣的。”話是這麼說,可是那蠱冰飲延邊眼看着還冒着冷氣,卻被他一口喝下肚。

    那日在老街,蔣忠榕見了他們的。

    很奇怪,他沒看過蔣笑笑從來沒有那般笑過,天真裏帶了嬌羞,紅暈爬上臉頰,好像天邊將紅的晚霞,睫毛都緊張的撲朔。

    那一瞬間,他才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妹妹長大了。

    越長大越令人討厭。

    即便北平候並沒有笑意,可是眼底的溫度卻不似之前那樣寒冷。

    於是蔣忠榕走過去,假裝偶遇。

    那時蔣笑笑已經先進了宣昌戲班子裏,北平候走在最後。

    蔣忠榕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被一個玩鬧又跑得飛快的小孩撞到,小孩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安慰了幾句,剛擡起頭,便看見北平候被聲音所吸引,朝他這裏看過來,一隻腳踏在青石街上,一動不動。

    他尷尬又不失禮儀的點了點頭:“侯爺,真是巧。”

    北平候淡然的掃了他一眼,問道:“來看戲?”

    “路過路過,”蔣忠榕欲蓋彌彰的揚了揚手中買的糕點:“出來買個挽月愛喫的糕點,現在要回家去了。”

    “嗯。”末了又說:“你待她真好。”說罷,北平候慢慢的朝他走了過去。

    蔣忠榕看他走到自己跟前,腦子有一瞬的空白,緊接着開口解釋道:“她待我如親弟,肯定要好。不過侯爺這是準備去宣昌看戲嗎?”

    “嗯,你妹妹也在裏頭,要不要一起?”

    這北平候都向他發出邀約了,他能拒絕嗎?當然不能撫了北平候的面子,思於此,故作不知道:“家妹也在裏頭?她生性活潑,若是有叨擾了北平候的地方,還請北平候擔待一些。”

    北平候沒動,垂眸看他,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不用如此客氣。”

    蔣忠榕總覺得,北平候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有些似笑非笑,他覺得自己看錯,眨了眨眼睛,北平候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兩個人一起走往戲園子,蔣忠榕也不知道怎的,心底竟生出了些許緊張來,蔣笑笑喜歡北平候,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他也知道薛婉一直把蔣笑笑往北平候那裏推,而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對於這種事,總是會出現很陰鬱的情緒。

    愣神間,蔣忠榕已經踩上石階,一沒注意腳下,竟是往前栽了一下。

    北平侯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他,他只覺得腰間一緊,居然被北平候單手撈住,而後往回拉了過去。

    蔣忠榕站定,不禁臊的臉紅了:“對不起,我一時走神了。”

    說完,他還清楚的察覺到了腰間的力道,北平候還保持着半抱着他的姿勢,兩個人曖昧的站在戲園子門口,人來人往,已經有人的注意,落在了他們身上。

    北平候的性子似乎真的很淡,對他人的目光壓根不介意,慢慢的挪開了手以後,說道:“不礙事,下次留神走路。”

    蔣忠榕被他鬆開以後,反倒有些失落,那眼間的溫度正在慢慢流失,悵然若失間,手腕處忽然一涼,竟是北平候主動拉住了他的手腕,淡然道:“走吧。”

    蔣忠榕怔愣的看着手腕,腳步跟着往裏面走,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如同一個小孩子,被大哥哥牽着往裏走,恍惚間,他又記起數年以前在糕點鋪子門前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幕,忽覺有些溫馨。

    就如同現在一樣。

    那日後來的記憶其實不怎麼清晰了,蔣忠榕入座以後,蔣笑笑似乎有些不滿的問:“哎呀哥哥你怎麼來了呀?”

    蔣忠榕冷聲問道:“我怎麼不能來?”

    蔣笑笑觸到他的情緒,乖乖坐回了原位,沒有說話了。

    臺上伊人咿呀呀,臺下滿堂客看悲歡。

    蔣忠榕的心思自然哪裏都不在,他越發覺得自己奇怪,從前好像是因爲薛婉才討厭蔣笑笑的,可如今,這討厭的原因好像慢慢開始偏移,移到他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後來,長林來悄悄稟報了一件事。

    北平候表達歉意以後,提前離場。

    於是他就自己離開了。

    等他把這事告訴挽月,挽月笑的四仰八叉的,毫不留情:“我真覺得你心悅北平候,真真的。”

    “什麼真真假假。”蔣忠榕翻了一個白眼:“我是真真正正的男兒,又不是小女子家家,或許是他身上的孤傲氣息,與我有神似之處,所以我才覺得和他在一起時十分舒適罷了。”

    得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挽月也不惜的計較這些,只覺得時間久了,他自己慢慢就會明白的。

    不過在明白之前,有一件事卻不在挽月的意料之中。

    京城連着三日雨,城西電閃雷鳴,城東疾風暴雨,城北的水積到了人的腳踝處,而城南學堂也一早放學,老夫子敲着桌案聽雨落,再目送學生走進雨幕裏。

    屋外灰霧濛濛,樹欲靜而風不止,時不時刮過一場,捲走萬千的落葉。

    挽月從黃鶯兒那裏回來,抱着新做給蔣忠榕的衣服,還沒有進瓏書院的門,就見桃春急衝衝的跑出來,撞進她傘下。

    “挽月,你回來了,太好了。”

    挽月見她急得傘都沒有撐,不解的問:“火急火燎的做什麼,傘也不打。”

    桃春插着腰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挽月你快回去看看吧,二小姐說是來找少爺,但是不知怎的,就在剛纔傳來小姐的尖叫聲,還有東西砸碎的聲響,我們正要進去,少爺很兇,說不準進來。”

    挽月聞言腳步已經開始挪動了,和桃春邊走邊問道:“蔣笑笑忽然來找蔣忠榕做什麼?”

    “我不知道。但是二小姐要進來,我們不敢攔,就去通報了一聲,少爺同意了才放進去的。”

    “他今天怎麼沒有出門?”

    “今天就老爺出門了,少爺或許是昨夜歸的太晚,累着了。沒有跟着一起出去。”

    挽月嫌院子路也長,把衣服塞進了她懷裏,傘也一併丟給了她,就自己提着裙邊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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