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兒,你跟你爹有孝心,奶跟你爺都知道。可我跟你爺到底在這邊生活了大半輩子,冷不防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們會不習慣的。”
丁琬抿脣,試探性的問:
“奶,如果當初我不支持你跟我爺留下,你們會跟着去蛟陽縣嗎?”
“不會!”丁父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如果你們不去,我娘就留下呢?”丁琬追問。
丁父仍舊是兩個字:不去。
態度堅決,不容忽視。
丁母在旁笑着點頭,特別“有主見”的道:
“我聽你爺的。”
呃……
這個場面用夜鶯的詞來形容,就是撒狗糧。
爺爺、奶奶的感情好,她很高興。
不過這麼直白的拒絕,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訕笑的嘆口氣,腿蹲麻了也沒起來。
安辰見狀,走到跟前,伸手把她拽起,說:
“這去留問題,還得聽他們二老的。你這跟着操心,到底沒用。你爺、你奶這一把歲數,難道還能強迫他們?”
“那不能,還是要聽我爺、我奶的意願。”丁琬急忙坦言。
面對黑了好幾分的小姑父,心知他在南疆那邊,並不輕鬆。
挽着祖母的胳膊,繼續又道:
“我也知道爺、奶他們是故土難離。就是我婆母那邊,一聽上京,也不想走。可節後姑姑跟姑父離開,我又不在這邊,只有二叔一家……”
話沒說完,丁父笑呵呵的道:
“琬兒,節後我跟你奶,同你一去你爹爹那邊小住幾日。這樣,也算你爹盡了孝心,如何?”
“小住幾日咋夠……”
“足夠了。”丁父不容抗拒。
老爺子平日慈愛,一旦堅持些什麼,就會立着眼睛,特別嚴肅。
縱使一直受寵的丁琬,也有幾分懼怕。
丁母在旁,打着圓場,道:
“先回屋,回屋以後咱們再說。上午去酒坊累壞了吧。你讓二珏帶回來的東西不少,我跟你爺都可高興了……”
老人家親暱的拉着她進屋,丁琬只覺腦子一片亂糟糟的。
雖然早就知道老人家的想法,可整件事,怎麼想都覺得小姑父摻了一腳。
剛纔在酒坊,並沒有聽到小姑說他回來的消息,難道剛回來就談論這事兒?
小姑父這到底是哪國的,不是應該跟她一夥的嗎?
坐在主屋的炕上,丁琬沉默不言。
她想說的話,老早就被爺爺懟回來了,她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婆子上了一壺茶,丁珏拎起,給大家倒上。
安辰看着喝水的侄子,笑呵呵的道:
“功夫練得不錯,等這次小考後,跟我去南疆如何?我帶你見見世面。”
丁珏抱拳拱手,笑着婉拒:
“多謝小姑父的好意,我這學的還不夠紮實,還想再跟臧老兩年。”
丁琬回神,衝着安辰問:
“姑父,二珏現在出去跟旁人比試,勝算多大?”
“分跟誰唄。”
丁琬想了一下,道:
“大戶人家的護衛。”
“那沒事兒,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就是鷹首那樣的,他應該能逃命。”
丁琬長舒口氣,滿意的點點頭。
哪怕真有人下狠手,他能逃命就成。
丁母慈愛的看着孫女,說:
“你啊,操心這個、操心那個。你自己咋樣?二年對你好不?”
“挺好的。”丁琬笑着回答。
至於他們二老去留的問題,她也懂事兒的不再問了。
問不問結果都一樣,他們不可能去。
小住總比不去強,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在老宅喫過午飯,大家默契的離開正屋。
二老都有午睡的習慣,不便打擾。
不等丁琬開口,安辰拍了拍她的肩頭,道:
“去你家,我有事兒跟你說。”
“……好,好啊。”丁琬沒有拒絕。
丁珏下午跟學堂那邊約好,要去講堂課,所以拱手一記,先行離開。
安辰一直看着侄子進了學堂,這才衝丁琬努了下嘴,道:
“她在你家的事兒,京城還不知道呢?”
丁琬先是一愣,隨後驚訝的說:
“小姑父知道她在我這邊?”
“我應該知道的比你早。”安辰中肯的回答。
“爲什麼?”
“老早她就給我去信兒,說在土莊子等我。”
“那你啥時候回來的?”
安辰想了一下,說:
“早你一個時辰,我先問了他們二老的意思,然後想到這個折中的法子。”
“你這還折中?”
“這就不錯了!”安辰寵溺的笑了笑,道,“依着他們,一天都不走。你上次把人帶去府城,都給二老留下障礙了。”
“我……”丁琬語塞,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化成一聲嘆息。
安辰見她這樣,笑着又道:
“你啊,明明都是出了門子的丫頭,可還是掛心孃家事兒。好歹你婆家不忌諱,換個人試試?”
丁琬不服氣,微扯嘴角,說:
“這有啥忌諱的。孃家到啥時候都是我家,我還能劃清界限不成?再說了,我婆母不是那種分不清的人。”
“那徐永涵呢?你倆真的好了?”
“好了啊。”丁琬有些害羞的躲避他的眼神。
難得看到她如此拘謹,安辰咂舌下嘆氣,道:
“也不知是誰啊,當初那麼信誓旦旦的說‘沒機會’、‘不可能’。只去趟京城,然後就……”
“小姑父,想好了再說。”
面對侄女意有所指的威脅,安辰笑着搖搖頭,說:
“你啊,也就欺負我的能耐。也不知當初是誰,傷的稀里嘩啦,老子跟媳婦兒照顧那麼久,你心裏沒點數?”
丁琬急忙示弱,不住點頭,道:
“是是是,小姑父好,小姑父最好。”
“這還差不多。”安辰邊說邊走,突然又停下腳步,被她撞個正着。
丁琬鼻酸難受,“哎喲”一聲。
“幹啥啊,不高興也不至於這樣啊。”
安辰聞言搖頭,壓低聲音,說:
“嶽漢明下落不明,你身邊的翠玉又沒了,我突然想起手裏有個人,給你用最好。”
“誰啊?”
“叫竹葉,女的,功夫比那個香桃還要高。”
丁琬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