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喫過早飯下樓,翠珠先去櫃檯結賬。

    結賬時才發現,掌櫃、賬房,全都換人了。

    而且他們一天的喫住,也沒有收費。

    把錢收好,正好丁琬下樓,小姑娘走到跟前,屈膝行禮,說:

    “夫人,沒收。”

    丁琬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所以並不驚訝。

    只扔下一句“知道了”,便挽着耿氏的胳膊去了後院。

    孫毅已經把馬車準備好,擺上木凳,耿氏率先上馬車。

    徐致遠走上前,拱手要求:

    “娘,我跟竹葉師傅一同騎馬。”

    耿氏聞言頓住,但卻沒有吱聲。

    “好,要聽你竹葉師傅的話,一切行動聽指揮。”

    “放心吧娘,我都省得。”徐致遠滿口答應,了點帶你去了竹葉身邊。

    掌櫃等人出來,站成一排,齊刷刷行禮。

    很顯然,昨天雪燕整頓了這邊,至於葉家那裏會如何,就不用他們操心了。

    相信以鷹巢的辦事能力,能用者,必用之。反之,淘汰出局。

    馬車緩緩駛出客棧,路上的喧囂以至於馬車猶如烏龜在地上爬一般。

    耿氏透過車簾,看到騎馬的孫子,道:

    “一晃,致遠都這麼大了。想當初他們哥倆剛沒那會兒,他才五歲多。”

    丁琬聞言頷首,看着面色落寞的婆婆,說:

    “娘,雖然大可哥沒回來,可他是爲了救太子,太子殿下一直銘記於心,相信日後必不會虧待了致遠。”

    耿氏嘆口氣,收回視線,點點頭。

    “是啊,也只能用這個藉口,安慰自己了。好在二年平安無事,不然我還真是……唉,現在想想,那幾年咱咋過來的?”

    丁琬聞言深思,隨後淡淡的苦笑。

    是啊,咋熬過來的呢?

    當初的一切,如今在想,還歷歷在目,有些心疼。

    馬車出城,喧囂減弱,耿氏喝了口水,問:

    “琬兒,你說那耿嬌娥咋沒來客棧找咱們呢?”

    丁琬回神,想了下,搖搖頭,說:

    “可能不是傻子。”

    “……也對。”耿氏輕嘆口氣,呢喃着道,“濟陽伯府被查,女眷還可以留住在府內,經歷那麼多,再嬌縱的姑娘也會成熟。更何況偷來的嫡女身份。”

    丁琬“嗯”了一聲,算作迴應。

    對於耿嬌娥,她是不瞭解。

    前世知道這個名字,也是因爲周子旭跟她成親,李袁傑告知的。

    如今再次上京,不僅有李袁傑,還有耿嬌娥。

    也不知未來到底會怎樣。

    捏起一塊果脯,遞給婆婆,透過車簾看着外面,再也沒有昨天之前的輕鬆。

    很快,馬車上了關芷柔出事的那條路。

    丁琬如臨大敵,耿氏倒是雲淡風輕。

    直到他們車隊平安度過,丁琬這才鬆口氣。

    過了那麼久的時間,當日關芷柔被害的痕跡,已經不見蹤影。

    想想在家聽聞的蕭逸帆親事,進京之後她就得去問問,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連三天,平安無事。

    別說刺殺了,官道除了他們,一個活物都沒有。

    講道理,不應該!

    不是她安穩日子過多了難受,實在是不合常理。

    耿嬌娥在知道上京女眷有濟陽伯嫡女,她就不可能不動手。

    否則,當年頂替的事情曝光,她的身份也會牽連。

    即便已經沒了爵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有耿府女兒身份,也總比平民百姓要好。

    越是平靜,丁琬就越擔心,而且臨近京城,她總覺得會有事兒發生。

    這天在驛站喫過晚飯,徐致遠被竹葉帶出去練功,耿氏看着丁琬,道:

    “孩子,你是有什麼心事吧?”

    越往京城走,耿氏的遼東口音就愈發減少。

    丁琬有時候都佩服她,這麼切換自如的身份,換做是她自己,肯定做不到。

    緊抿嘴角,沒有隱瞞的說:

    “娘,我總覺得這幾天要發生什麼事兒,所以這心裏……一直都不踏實。”

    “你是擔心耿嬌娥用陰損之招,攔我上京?”

    “不應該嗎?”丁琬不答反問。

    耿氏點點頭,沒有遲疑的道:

    “自是應該。不過我們身邊也是高手環伺,她應該沒機可乘。”

    沒機可乘?

    她不這麼認爲。

    即便她握着竹葉這張王牌,可嶽漢明是什麼人?

    想當初在別莊,百靈功夫也不弱,他不也照樣偷襲?

    “好了,別想了,跟娘出去看看致遠練功。”

    耿氏出聲,打斷丁琬的思緒,站起身。

    “我有日子沒看那小子練功了。你別說,習武的孩子,身體就是強壯。有一次他傷風,我嚇得不行,人家連喝了三天薑湯,就徹底沒事了,真是不錯。”

    丁琬明白她是故意說這些,讓自己放寬心。

    領情的點點頭,挽着她的胳膊,出了房間。

    後面院子內,,徐致遠拿着寒光淋漓的匕首,不停地朝竹葉進攻。

    招招狠厲,招招攻其要害。

    可每一次攻勢,都能被竹葉化解,特別的颯。

    耿氏看了好一會兒,纔回神衝兒媳,壓低聲音,說:

    “竹葉這孩子的功夫厲害啊。你瞅瞅,咱們致遠這麼打她,她都能閃過、毫髮無傷。”

    聲音很小,但一旁的鷹衛還有孫毅,他們幾個耳力不凡,全都聽得清楚。

    這就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了。

    鷹衛不愛多話,孫毅走過來,壓低聲音,說:

    “老夫人,他們二人沒有在比試,竹葉正在教大少爺練功呢。”

    教?

    耿氏有些喫驚,想當初安辰教他們,也是先打了一套,然後讓他們練。

    這……這咋還不一樣嗯?

    就在她迷茫的時候,竹葉那邊已經收勢了。

    “很好,今天先到這兒,明天繼續。照這個速度,上京之前這套天雲法你就能學會。”

    徐致遠收好匕首,恭敬地抱拳拱手,說:

    “多謝竹葉師傅調教,辛苦了。”

    竹葉難得上揚嘴角頷首,拍拍他的肩頭,示意自由活動。

    小夥子幾步跑到祖母、母親這邊,笑眯眯的說:

    “奶,娘,你們看好久了?有沒有覺得我很厲害?”

    耿氏慈愛的摸着孫子的發頂,不住點頭,道:

    “有,我家致遠最厲害。好好跟你師父學,功夫學好了上戰場,奶才能不擔心。”

    小夥子重重點頭,絲毫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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