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不慣我,也得先活着。活着纔有鄙視我的機會,否則你算啥一捧黃土,還瞧不起誰”

    柳氏的話很不客氣。

    趙氏怒急,只說了個“你”字,拜年咳嗽不止。

    柳氏扯扯身上的衣袖,繼續說:

    “我告訴你,認清現實。房子蓋了,這麼好的房子,再來一個漂亮、溫柔的俏寡婦,我想二弟的日子過得會很美滿。”

    趙氏氣的渾身哆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哦,對了,二弟是個能幹的,幫別的小寡婦養孩子,也不是不可能。可惜了丁現、丁瑋,小小年紀就得伺候後孃,嘖嘖嘖”

    “我我還沒死呢咳咳咳咳咳”

    柳氏瞅着她咳嗽的樣子,冷“哼”一聲,道:

    “你是沒死,可也離油盡燈枯不遠了。人啊,選擇不了父母,選擇不了家境,但是人可以自己決定嫁人後的未來。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也被站着說話不腰疼”趙氏拼盡全力反駁,氣喘吁吁。

    稍微穩定穩定,繼續又道:

    “你孃家疼你,你當然能在這說風涼話。我跟你都是家裏的老大,打小我就被告訴,要照顧下面的三個弟弟。我出了門,我以爲我終於解脫了,上面竟然還壓着你。”

    “我做什麼你都管,做個飯你也得說。我不就孃家不如你,不就這一點嗎我過門就有了孩子,你過門多久纔有你你”

    柳氏瞅着執迷不悟的趙氏,心裏冷笑。

    如果不是心疼小叔子,她纔不會理她呢。

    “你因爲這,也不能那麼顧孃家吧。”

    “憑啥不行了”趙氏立眼,“我孃家好了,我也能腰桿子硬。”

    “呵”

    柳氏無語,長嘆口氣,不想再跟她磨嘰的說道:

    “奉勸你一句,老太太已經開始給二海兒物色填房人選。不誇張的說,你前腳嚥氣,不出二年他就能另娶。怪只怪,你趙家名聲不好,丁家做的怎麼絕,村裏人也會覺得理所應當。”

    “所以,好好想想。是給後媳婦兒攢包,還是自己想開、好好過日子。如何選擇都看你,別人幫不了你。還有,孃家該幫的時候幫,不該幫你幫了,那就是幫虎喫食。”

    柳氏說完,起身出去了。

    趙氏一個人趴在炕上,咳嗽不止,眼淚也素素落下。

    院子裏,傳來了當家的聲音

    “大嫂,你就這回去”

    “是啊,我看了你媳婦兒唉”柳氏嘆氣,“你也別難過,咱娘說了,仁至義盡就好。”

    屋子裏的趙氏,後槽牙咬的“咯吱咯吱”作響,渾身氣的直哆嗦。

    丁文海不明所以,剛要問爲什麼,柳氏已經走了。

    無奈之下回到正房,看着滿臉淚痕的妻子,心裏多少能猜到一些。

    坐在炕上,這一次趙氏沒有翻身。

    既如此,那就談談吧

    丁琬的酒坊,在經歷了四次燜糧失敗後,終於迎來了第五次。

    這一次,不用丁琬過去檢查,張青山跟程豹二人自己都知道,燜糧成功了。

    發酵的味道,怎麼聞怎麼香,肯定沒問題。

    程豹讓程林去喊丁琬,等她們回來後,興沖沖地說:

    “致遠娘,你看這次是不是成了”

    丁琬湊近聞了聞,點點頭,說:

    “燜好在復蒸,後面好多程序呢,不只是燜糧成了就好。”

    張青山一聽這話,忙雙手合十,不住地衝西面拜着,口裏振振有詞道:

    “老天保佑,別再出什麼茬子啊。都已經瞎了四百斤糧食,別再瞎了啊。拜託拜託”

    “噗嗤”程林忍俊不禁。

    丁琬也能理解張青山的心思,畢竟瞎了那麼多的糧,誰都心疼。

    “程豹,去問下葛家屯的酒桶、大箱,什麼時候到。”

    “好。”程豹頷首,戴上狗皮帽子就出去了。

    張青山一個人弄不來,丁琬又去把丁文海跟丁現都找了來。

    “琬兒,到底啥活兒啊,你說。”

    丁文海是個急性子,一路上問了好幾遍。

    丁琬釀酒的事兒,沒有瞞着家人,但是具體弄到什麼程度,怎麼回事兒,大家並不瞭解。

    “二叔,燜糧已經成功了,等一會兒你們幫青山兄弟把糧裝進甑裏,他一個人弄不來。”

    丁現聽到這話,詫異的問:

    “姐,程豹哥呢”

    “他去葛家屯了。”丁琬回答,瞅着小夥子丁現,又道,“要不要來姐的酒坊做事有工錢。”

    沒等丁現回答,丁文海直接開口道:

    “啥工錢不工錢,他給你幹活兒要啥工錢。我早就說,你那個酒坊讓他過來給你搭把手,你偏不同意。”

    丁琬心知丁文海說這話是真心,可他好說話,不代表趙氏好說話。

    真要是用了人家兒子不給錢,那還不得去他們家天天罵啊。

    當然,這話也不能說,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丁文海道:

    “看二叔這話說的。那張青山白住我房子,我用他乾點兒活不正對嘛。一開始能忙過來,當然不需要大現過去。現在忙了,肯定就不客氣。”

    “不說大現,就是二叔都得過來幫我。果酒、果醋都釀好了,外面跑鋪子的活兒,我打算讓二叔來做。旁人做我不放心,唯有我親二叔不會坑我。”

    丁琬說話特別懂得拿捏,三兩句就讓丁文海不住地點頭。

    “好好好,你放心,只要你需要,二叔一定幫你弄得明明白白。”

    出去跑生意很有面子,還有威信,何樂而不爲

    丁琬也是有私心。

    酒坊跟商鋪之間要維護好關係,避免不了就是喫喫喝喝。

    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跑商鋪的人掏腰包,都得從酒坊公賬上出。

    這麼沒得差事給外人就白瞎了,有親人,當然是緊着自己親人來做。

    就算胡花了,也是二叔花的,她不在意。

    更何況,自家二叔的人品,她信得過。

    人家爲了不佔親哥哥的便宜,都提前分家,自己親侄女,肯定不會坑害。

    等丁現大一大,讓二叔教他,這樣一來,這邊的酒坊,她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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