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吧你奶能照顧我。再說了,你爹不在家,還有你二叔呢,怕啥”
丁家人感情好,這是事實。
所以柳氏根本不會想那麼多。
丈夫一走那麼遠,她當然也不放心,丁槐雖然可以跟着,可到底不如兒子近抿。
丁琬見母親也支持,繼續搖頭,道:
“如果你們問我的意見,那我就是不同意。爹,您自己去京城,我娘不放心,讓珏兒跟着。可我娘自己在家,您就放心嗎”
“我的確可以經常回孃家,可我到底是徐家人,而且不住在這邊。夜半我娘絞病啥的,整個東跨院就她自己,您真的不擔心嗎”
面對丁琬的問題,丁文江蹙眉,呢喃着:
“這不只是個打算嘛,若是不成就不帶唄。”
丁琬見父親的話有鬆動,趁熱打鐵
“爹,不管你說啥,我不同意。珏兒不能去京城,不能耽誤課業。”
柳氏聽到這話,拽了拽強勢的女兒,道:
“如果你說課業,那娘覺得珏兒可以去的。”
“娘”
“你聽娘把話說完。”柳氏搖頭,示意她別吱聲。
慢慢起身,靠坐在枕頭,又道:
“丫頭,珏兒去京城也可以唸書啊。京城的學堂,肯定比咱村頭的強,你說對不”
呃
丁琬抿脣,看着父親,深吸口氣,說:
“爹,你的意思呢我先說我的想法。京城那個地方,皇親貴胄遍地,最小的官估計都得五品打底。那樣的地界兒的學堂,爹覺得珏兒去了會不受欺負嗎您只是個舉人。”
丁文江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記。
尤其是女兒的“只是個舉人”。
是啊,他就是個舉人。
在遼東府、平陽縣,這還算是個人物,可在京城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柳氏狠拽了下閨女,道:
“你咋能這麼說你爹你爹是舉人咋地了給你丟臉了”
“咋可能。”丁琬不住搖頭,“娘,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們,別覺得讓珏兒去京城,就是爲他好。不是我誇口,咱家珏兒聰明、好學,沒有哪個夫子不喜歡。”
“可這樣沒有背景的孩子在京城冒頭,娘你知道後果嗎不是我嚇唬你,只要丁珏在京城稍一冒頭,那分分鐘就得被針對。欺負事小,萬一人家給那咋辦”
說話間,丁琬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柳氏蹙眉,不安的看着丈夫,後者緩緩點頭,道:
“對,閨女講的對。咱們把這個給忘了。”
柳氏長嘆口氣,拍拍胸脯,說:
“還好,還好提前跟女兒商量一下。那這樣,你就帶着丁槐去吧。”
“嗯,也好。”
“不行。”丁琬再次搖頭。
不顧雙親的疑慮,丁琬開口繼續說:
“爹,娘,丁槐不能走。他以前就在京城伺候,輾轉來的咱們這邊,萬一被他原來的主家發現,會影響到父親。這個你們別管了,明兒我去府城給我爹挑人。”
“府城縣裏就行。”丁文江忙不迭搖頭。
從這去府城,一來一回多少天呢,可不成
長舒口氣,拉着母親,說:
“娘,丁槐在家有好處。他會趕車,人也靠譜,咱家需要這麼個人。等我去縣裏,給爹再買兩個人,最好能像爵爺府府兵那樣,找個會功夫的,這樣咱們就不擔心了。”
柳氏聽到這話,點點頭,道:
“那也成,就按你說的辦。”
丁文江拍了拍閨女的肩頭,說:
“好孩子,你跟着忙活、上火了。買人的錢你先墊着,回來我給你。”
“成”丁琬頷首。
他們彼此都清楚,這會兒給錢,丁琬是根本不會收。
說到底,以她現在手裏的錢,給親爹弄倆人,綽綽有餘。
不過母家不想佔她便宜,她也不想母家愧疚。
又在丁家坐了一會兒,徐致遠過來,道:
“娘,你啥時候回去我跟你一起嗎”
丁琬揉了揉他的發頂,說:
“你在姥姥家喫完晚飯再回去。娘跟你奶今天有事兒。”
“啥事兒啊”徐致遠追問。
主動地靠在她的懷裏,揚起小臉兒的問。
丁琬笑眯了眼睛,捏着他的臉兒,說:
“你青山舅舅家今天擺桌,娘跟你祖母去撂鍋底兒。”
柳氏聞言,拽了拽女兒的衣袖,問:
“咋,房子徹底給他了”
“不是給,是賣。”丁琬強調,“高粱釀都賣了,他跟程豹功不可沒。本來就許諾他們給分紅,今兒就直接給了。不過青山兩口子沒給,直接給了紅契。”
丁文江頷首,贊同的說:
“這麼做正對。那房子本來你也不想要,他們需要給他們正合適。”
“所以啊,今兒他擺桌,讓我們都過去喫飯。”
柳氏聽到這話,看着丈夫說:
“咱也得給撂鍋底兒。你把箱子裏的紅布包拿來,裏面我都準備好了。”
丁文江按照媳婦兒的吩咐,把布包拿出來。
裏面好多塊尺頭,一看就是提前扯好的。
丁珏、丁瑋也都過來了。
柳氏從裏面拿了兩塊尺頭出來,說:
“再給拿二十個銅板、十個雞蛋。珏兒,你給送去,你爹就不去了。你們是平輩。”
丁瑋聞言,輕聲道:
“伯孃,我爹也去呢。”
柳氏笑看着他,輕聲地說:
“你爹去是你爹的,過些日子你大伯總出去、不着家,讓他陪陪你爺、你奶。”
丁瑋聽到這話,懂事兒的點頭。
丁珏看着徐致遠的樣子,說:
“姐,你不帶他,我帶。致遠,跟小舅舅去,我帶你坐席。”
徐致遠沒有立刻迴應,而是仰頭看着母親。
丁琬笑眯眯的點頭,算作答應了。
徐致遠高興,笑嘻嘻的跑到丁珏身邊,“小舅舅”、“小舅舅”的不停叫。
柳氏瞅着,輕嘆口氣,說:
“你們感情好比啥都強。對了琬兒,程豹那邊咋樣他年紀不小,該說親了。”
丁琬聞言抿脣,略有些尷尬的道:
“娘,這事兒咱們還是別插手,讓人家自己去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