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屯的,姓喬。”
“哦。”何廚子頷首,低頭幹活兒。
他知道柳家屯,不過離土莊子太遠,所以並不瞭解這位姓“喬”的姑娘。
估計是姑娘很出衆,不然程家不能這麼張羅。
四大件兒,有。還備了青鱗子、河蝦啥的。
這是他廚子生涯中,爲數不多的豐盛二八席。
很少見,就連去年他妹子嫁人,都沒有這次席面好。
程家跟丁家一牆之隔。
聽到隔壁唐嬤嬤、柳氏的聲音,耿氏知道這是新娘子來了。
王珉家的也聽到了。
好信兒,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透着院牆瞅。
丁家院內,丁槐幫着柳漢生一趟一趟的倒騰東西。
妝匣上繫着紅色棉布,特別惹眼。
“一,二,三”
王珉家的小聲嘀咕,終於引起了里正媳婦兒的注意力。
走過來,輕拍她的肩頭,問:
“你數啥”
“呢”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王珉家的一個“噤聲”舉動,打斷了。
“六,七,八,九,十。”
數完,王珉家的拉着里正媳婦兒回到院裏,壓低聲音,道:
“哎哎哎,你們猜猜那新嫁娘多少嫁妝”
“多少”
“多些”
“很多嗎”
衆人手裏活兒不停,但也願意八卦的問上一嘴。
耿氏也目不轉睛的看着王珉家的,等她揭曉答案。
王珉家的比劃出“十”的手勢,咧嘴說:
“足足十個妝臺啊。嘖嘖嘖比丁琬那會兒還多。”
丁琬出嫁是八個,這位十個,多了兩個。
耿氏聽到回答,本能的扭頭看着隔壁。
那邊聲音不算大,但離得真不願,能隱約聽到。
等那邊的人都進屋之後,耿氏纔開口說:
“喬姑娘是把家宅、田地都賣了,所以嫁妝豐厚。”
這麼一提醒,衆人方醒悟,喬家只剩下這一個姑娘,其他人都沒有。
嫁了人,自然要把家裏的東西都處理了,日後安心在婆家過日子。
何廚子一聽這話,好信兒的看着耿氏,道:
“咋,那照徐嫂子的意思,這喬姑娘要從丁舉人家發嫁”
耿氏頷首,算作回答。
何廚子知道柳氏出身柳家屯,不禁大膽猜測的說:
“徐嫂子,這喬姑娘不會跟你親家有親吧。”
“沒有。”耿氏搖頭。
不願多說,起身去旁邊忙活了。
何廚子這人手藝不錯,幹活兒撒冷,不過這嘴挺討人厭。
如果不是因爲程林跟張青山成親時找的他,程豹這次就根本沒想。
因爲有上次的親事,所以在價格上,何廚子倒也要的公平。
大家專心幹活兒,程林急匆匆從外面回來,看着何廚子,說:
“何叔兒,晚上先給做兩桌,撈忙的伯孃他們都得喫飯。我哥還想把幾個玩的好的哥們喊來,一起喫。明兒正日子,怕照顧不周。”
“這”
沒等何廚子把話說完,程林繼續又道:
“你放心何叔兒,錢少不得,我們不會佔便宜的。”
何廚子聽到這話,頓時不好意思了。
嘴裏說着“不能夠”,但卻不住的點頭。
平日不來往,這是有需要請人花錢過來幹活兒,自然沒有讓人白做的道理。
王珉家的一聽撈忙晚上在這兒喫,不禁咋舌一下,道:
“青山媳婦兒,看你這安排的,多外道。明兒正日子喫就行,哪有今兒就喫的”
程林笑眯眯走過去,熱絡的挽着她的胳膊,說:
“有啥的,我們兄妹倆都不在這邊忙活,全靠嫂子跟各位伯孃、嬸子,應該的。”
里正家的聽到這話,輕聲的道:
“有鎖住他奶奶在這兒,作坊就離不開你。我們都懂這個道理,自然你回去上工啊。”
耿氏最近身體才恢復,所以沒讓她去作坊操心,在這邊做些燒火的瑣事,算是歇一歇。
程林笑着扔下一句“就這麼說定了”,然後轉身走了。
何廚子沒想到今天就開始做,雖然兩桌,但都說好了,十文錢一桌,兩桌就是二十文。
多賺二十文可不少,自然是高興的。
衆人繼續幹活兒,程林從家出來,到作坊時就被丁琬攔下了。
看着好姐妹,程林笑着挑眉問:
“咋了”
“還咋了不是讓你回家就不用過來了嗎”丁琬輕斥着。
沒見過這樣的兄妹。
都要成親了,居然還在作坊上工,哪有這樣的。
程林笑着搖頭,不在意的道:
“哎喲,家裏有你婆母還有里正伯孃,那就需要我了。放心放心,晚上過去喫飯,咱們喫現成的。”
丁琬聞言,無語的翻個白眼,拉住她要去忙的胳膊,說:
“既然你不回去幫忙,那就跟我去趟祠堂。”
“去祠堂幹啥啊”程林驚訝,十分不解。
丁琬無語的翻個白眼,道:
“傻了,你說幹啥你嫂子是外村的,不得提前收拾一下祠堂再說蔣叔、趙爺爺都在那等着呢。你哥不管明天成親的事兒,你也不管了”
“哦,對對對,我給忘了,忘了。”
程林說完,不放心的指着酒坊又道:
“那裏面咋辦我跟你一起走,伯孃又不在。”
“放心,海林叔過去了,沒事兒的。”
丁琬說完,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往祠堂方向走。
明天從接親到坐福,安排的特別滿。
幸虧是在本村發嫁,不然時間上都安排不開。
最基本的就是從丁家出來,然後沿着村裏主路開始走,繞道祠堂給喬氏添命。
二人雖然立下了婚書,可戶籍啥的還沒有辦。
得先在土莊子的祠堂上名,然後里正拿着婚書啥的,去縣衙戶籍那裏辦。
來到祠堂,蔣文平跟趙族長正在說話。
見他們倆過來,紛紛招呼過來坐。
等人坐下後,趙族長開口道:
“青山家的啊,我剛纔跟你里正大伯商量了。明兒從丁家發嫁,然後繞村子主路過來上名。拜天地還是要在你家正房,高堂那裏到時候就立你爹孃的牌位。”
程林聞言沒有異議,點點頭,算作迴應。
蔣文平見狀,也開口說:
“明兒我當知客,趙伯做儐相。然後致遠他兩位太姥姥,扶着送新嫁娘。”
都知道柳氏有孕,這事兒不能參與,所以大家也都沒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