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一早,丁琬跟丁翠蘭早早起牀。

    把東西啥的都收拾好,然後去大堂喫飯。

    客棧的早飯比平陽縣的路邊攤賣的還便宜。

    一籠肉包子,八個銅板。

    素的,六個。

    一大鍋粥,才十個銅板,足夠七八個人喝。

    這麼多人喫下來,早飯不過一百文錢。

    這就算便宜了。

    在平陽縣,兩倍不止,畢竟人多。

    喫過飯,大家繼續趕路。

    臨近中午,車隊到了一面坡。

    明顯車速減慢,而且聽到了“噌噌”的聲音,接着丁琬跟丁翠蘭就從車簾裏看到。

    車隊兩旁的人,每人手裏握了一把刀。

    真的刀,陽光一晃刺眼的那種。

    丁翠蘭沒感受過這東西,湊過去挽着丁琬的胳膊,壓低聲音道:

    “琬兒,不會有事兒吧。”

    丁琬搖搖頭,輕拍她的手背,道:

    “放心,沒事兒。有安辰在呢,他功夫好。”

    丁翠蘭一聽“安辰”兩個字,登時覺得心裏有底。

    有的人就是這樣,只一個名字,就能讓她感覺到各種心安。

    馬車“吱喲吱喲”的往前走。

    突然

    “籲”

    安辰勒住繮繩,然後前面就傳來

    “哪路的什麼價什麼人,到哪裏去”

    聲音很粗,一看就是山裏漢子。

    丁琬自己都害怕,可她不敢表現出來。

    不然,身邊的丁翠蘭就更加麻爪。

    “道兒上話不懂,我們是給北境虎威山送酒的。識相的讓”

    管事語氣不客氣,可以說非常強硬。

    丁翠蘭拽了拽丁琬的胳膊,壓低聲音,道:

    “這管事是不是缺心眼兒啊強龍壓不住地頭蛇,這可是在人家地盤上,他惹怒了山賊,咱們”

    “別怕,看看再說。”丁琬的出聲,安撫她的情緒。

    說書先生講過山賊、馬賊,都有他們自己的“道兒上話”,也就是俗稱的“黑話”。

    山賊倒還好一些,馬賊不好弄。

    馬賊搶完就跑,找也找不到。山賊還行,有他們的根據點。

    外面仍舊在交涉,管事的態度強硬,十分不客氣。

    丁琬聽着心驚膽戰,坐在車裏,對這外面的安辰道:

    “這麼聊成嗎一點面子都不給嗎”

    安辰屈起膝蓋瞅着對面,不在意的道:

    “放心,都安排好了。”

    安排

    丁琬往車外湊了湊,繼續追問:

    “安排什麼你們該不會跟誰剿滅山賊吧。”

    “喲,挺聰明啊。”安辰笑嘻嘻的說,絲毫沒有避諱。

    撩開車簾,瞅着她,說:

    “還得謝謝你那個衛舅舅。他昨天晚上找的咱們,說讓幫忙把山賊引出來,一舉殲滅。”

    “以前咋不折騰”丁琬蹙眉。

    安辰嗤笑,玩味的看着她,話鋒一轉,道:

    “北面要春耕了,需要人手,這些山賊抓到了,奴役三個月,然後全部進軍營,多少的事兒。他們落草爲寇,不過是因爲沒有錢、無法生活。給他們一個地方,若是還折騰,自己作死,那就跟咱們沒關係了。”

    丁琬聽到這話,衝他豎了下大拇指,什麼都沒說。

    敢情這都是下的套,就看山賊怎麼折騰。

    “我跟你講爺們,你聽不到道兒上話沒啥。你說人話,告訴告訴我,你這拉的是什麼。你好好地,我放你過去。不然一個都別想走。”

    山賊仍舊叫囂,管事嗤笑的看着他,道:

    “一個都別想走誰給你的勇氣啊”

    “喲呵,橫子啊誰給的勇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勇氣。”

    山賊說完,小手指放在嘴裏

    “籲”

    一聲尖細的口哨聲後

    “殺殺殺”

    山坡上,樹林裏,到處都是聲音。

    丁翠蘭嚇得手心冒汗,拉緊丁琬的胳膊,說:

    “琬兒,咋辦,咋辦啊”

    丁琬也很緊張,不過還得繃着自己,不能露怯。

    輕撫她的手背,說:

    “放心,不會有事兒的。”

    安辰聽着車裏姑侄倆的對話,無語的搖搖頭,說:

    “老子在這兒呢,你倆怕啥,丟不丟人。”

    丁琬聞言無語,抻哆着道:

    “你在這兒多啥好虎架不住一羣狼。你確定支援在呢”

    安辰笑着說:“放心,一會兒就好。”

    “殺”聲陣陣,持續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

    就在丁琬跟丁翠蘭已經習慣了的時候

    “別往外看,閉上眼睛。”

    安辰的聲音落下,就聽到外面

    “噗”

    接着,車簾被什麼濺到,有幾滴落到了車內。

    紅彤彤,明豔豔。

    “啊”丁翠蘭嚇得驚呼。

    丁琬沒叫,但額頭都是汗,渾身哆嗦。

    不知爲什麼,那幾點血滴在眼前暈開,彷彿前世二珏被李袁傑從城門扔下去的場景一樣。

    那麼真實,那麼清晰,那麼不容忽視。

    終於

    “琬兒,琬兒”

    安辰聽到這裏丁翠蘭的聲音,急忙掀開車簾進來。

    看到昏迷的丁琬,驚訝的走過去,按住她的人中。

    好一會兒,昏迷的丁琬終於有了意識。

    安辰瞅着面色慘白的心上人,問:

    “害怕了”

    丁翠蘭咬脣,強忍着眼淚,不住點頭。

    安辰把丁琬交給她,道:

    “沒事兒,都解決了。只是受傷,沒有死人。”

    丁翠蘭聽到這話,心有餘悸的搖頭,道:

    “就算這樣我也害怕啊。平常殺雞我都不敢瞅,這這”

    “乖,沒事兒,我出去了,你照顧好她。”

    安辰說着,捏了捏丁翠蘭的臉兒,轉身出去。

    丁琬已經醒了,但去沒有睜開眼睛。

    她怕見到血,至少現在不能瞅。

    外面的打鬥聲仍舊繼續,丁翠蘭小心翼翼的把丁琬放靠在車廂,然後掏出帕子,把地上的血滴擦乾淨。

    不擦乾淨她會害怕,估計侄女也得害怕。

    等全都擦完,丁翠蘭嫌棄的把帕子直接撕扯壞掉,然後順車簾扔了出去。

    這帕子看都不能看,別說用了。

    倒了杯水,本打算爲給丁琬,沒想到

    “車裏有人。”

    “老大,車裏有女人。”

    “老大,趕緊挾持了”

    裝暈的丁琬瞬間睜眼,看着丁翠蘭道:

    “小姑,你幹啥了”

    “我我”

    丁翠蘭哆哆嗦嗦的指着車面,還沒等說話呢。

    “嘶”

    馬車突然咆哮,然後車裏的姑侄倆倒做一團,馬車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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