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喫好,蕭逸帆不等喝茶,便起身告辭。

    丁琬因爲有話要跟他說,便衝着徐永涵,道:

    “你把碗盤撿到廚房,一會兒我收拾。”

    “行。”徐永涵滿口答應。

    跟着蕭逸帆並肩出去,丁琬邊走邊說:

    “有個事兒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什麼”蕭逸帆問。

    丁琬靠着照壁,輕嘆口氣,說:

    “你在京城應該也算站住腳了,是時候回家把家眷接來京城居住。總是自己一人,終究不好。”

    蕭逸帆明白她說的意思,頹敗的靠着照壁,苦笑着道:

    “你該知曉,她的脾氣不適合在京城,會惹麻煩。”

    “可她若是不來,你會有啥麻煩,你該知道的。”

    這幾日,丁琬不止一次在想。

    若是不告訴他,任其發展,那樣的話,九公主是不是就不會揪着徐永涵了。

    可終究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關。

    他是她爲數不多的朋友,父親當初的事情,他也沒少幫忙,實在不好袖手旁觀

    “蕭逸帆,你該清楚,現在不是你考慮她適不適合京城的時候,而是怎麼能讓自己摘出來。伴君如伴虎,你懂這個道理,所以更該提早預防。否則,日後煎熬的是你,心傷的也是你。”

    丁琬說的很直白。

    蕭逸帆苦笑着看着她,道:

    “心傷你該知道,我娶她就不會心傷。”

    “那個呢那個是不會做小,如果賞你一瓶鶴頂紅,你該怎麼做”

    話落,明顯能看到蕭逸帆面色微沉。

    丁琬嘆口氣,仰頭看着天兒,說:

    “我本不該如此逾越,可好歹咱們認識了四年,也算朋友。你們大戶人家娶妻的規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命關天。你應該做不出殺妻另娶的事兒,所以還是抓緊時間吧。”

    蕭逸帆明白的點點頭,道:

    “好,多謝你的提醒。”

    “客氣了。”丁琬笑着把人送出門,看着他上車,這才進院。

    沒有掛門,徐永涵還沒有走。

    看到廚房熟練刷碗的徐永涵,丁琬走過去,蹲下一起做。

    徐永涵把乾布巾塞給她,又把刷乾淨的碗遞給她。

    “別沾手了,我洗就好。”

    丁琬聞言沒有拒絕。

    看着他熟練幹活兒的樣子,嘴角上揚,道:

    “不得不說,婆母是真的教子有方。把你們哥倆教的,能下地、能做飯,這些洗洗涮涮,也不在話下。”

    徐永涵笑着點頭,嘆口氣,道:

    “不這樣,當年岳母也不能放心讓你嫁我。”

    見她面色不佳,急忙話鋒一轉,說:

    “我爹過世太早,我娘帶着我們哥倆不易。又是做飯、又是下地、還要洗衣啥的,我們看着心疼,就都搶着做。原本娘是不想我們學的,可沒法子,就三口人,總得做。”

    說話間仔細觀察她的面色,生怕一句話,在把關係送回前些日子。

    好在她臉色緩和許多,他也能鬆口氣。

    丁琬把擦乾淨的碗拿起,放進碗架子裏說:

    “所以我才覺得婆母教子有方。”

    “那教孫子呢”

    丁琬頓了一下,隨後笑着道:

    “你都知道,又何必來問我呢不過寵着也是應該,你跟大可哥戰死的消息傳回村,她只剩下致遠可依靠,自然會寵一些。”

    徐永涵把盤子遞給她,笑着頷首。

    “是啊,我娘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你能把他養成現在這樣,很厲害了。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問你,當初周氏那件事兒,你是原本就沒打算瞞他,對嗎”

    丁琬“嗯”了一聲,嘆口氣。

    “我就算瞞,也瞞不了多久,村子就那麼大,還能有啥祕密好在你們徐家人都明辨是非。自從她走後,致遠一次都沒有問過我,也隻字不提。”

    孩子越來越大,其實她也害怕。

    怕問當年的事情,怕孩子站在他母親那邊。

    到底是不是自己生的,會有很多擔憂跟顧慮。

    徐永涵清楚她的擔心,有些心疼的道:

    “他不是傻子。誰對他好,難道還分辨不出來你別怕,他若對不起你,我會教育他。”

    丁琬擦盤子的動作頓了一下,說:

    “我一直都沒問你,當初大可哥咋就沒了呢你們一起逃不行嗎”

    徐永涵洗完最後一隻盤子,坐在小板凳上沒有動。

    丁琬見狀,不說話了。

    把都擦乾的盤子,放回去。

    盆裏的水。倒掉。

    見他沒有動,輕聲的道:

    “我就隨口一問,你不想說就算了。不早了,明兒你應該上朝吧,我就不留你了。”

    徐永涵擡頭,看着她,說:

    “去房間裏講,如何”

    丁琬想說“不用”,可看他那樣的表情,還真是說不出口。

    點點頭,吹滅了廚房的蠟燭,帶着他回到正房。

    百靈知道徐永涵在,所以早就回房休息了。

    七間屋,她就住在丁琬隔壁,方便照顧。

    二人進屋後,屋裏的茶壺還溫着。

    索性他倆都不是矯情的人,丁琬倒了兩盞泡過了的茶,推給他一盞,自己直接當溫水喝。

    “虎威山那次戰役後,我方因爲有人泄露蹤跡,所以慘敗。陰差陽錯的,我跟大哥僥倖活命,跟着太子離開。當時追兵不少,但北芪追兵不可怕,自己這邊的追兵纔可怕。”

    “自己咱們大周”

    “對。”徐永涵點頭,冷笑着道,“殿下從出生就跟在聖上身邊,聖上手把手的教,殿下又爭氣,順理成章的就成了太子。可宮裏皇子不少,你該知道那個時候,得有多少人不想他活命”

    丁琬嚥了下口水,明白的點點頭。

    “追兵窮追不捨,太子身負重傷。跟着他的暗衛,死的死,掉隊的掉隊。說起來,也得謝謝我們哥倆當時功夫不好,擔不得引開追兵的重任。”

    “那後來呢”

    “後來”徐永涵重複。

    微眯着眼睛,呢喃說:

    “後來我見這樣不行,就把殿下的衣服剝掉,打算自己穿上引開追兵。可大哥不同意,大哥說你在家等我,我必須要活着回去,所以他頂替了我,引開追兵給我們留了喘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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