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要去套車,被丁琬制止了。
徐永涵的那輛車,在京城無所謂,可在平陽縣,那就太扎眼了。
“……咱們步行過去,不用坐車,沒多遠。”
孫毅覺得不合規矩,剛要開口勸說,可丁琬沒給他機會,直接拉着丁珏走了。
藍九急忙跟上,翠珠看了眼三人的背影,壓低聲音,說:
“咱是去串門、弔唁的,不是去顯擺的。這馬車太惹人注目,去廖家、去蕭家,都不合適。”
孫毅蹙眉,覺得話不在理,也壓低聲音道:
“怎麼不合適了?蕭大人的馬車雖不及將軍的,但也差不多了。再說夫人是正五品鄉君,老爺也是將軍……”
翠珠見他犯了軸勁兒,不等他把話說完,撇嘴一記道:
“那你就套車跟着,反正沒人坐。”
說完,翻個白眼,嘀咕了一句“不識好歹”,轉身跟上,懶得理他。
一路走來,孫毅這人什麼樣子,她也算了解。
不犯軸還好,上來那軸勁兒,執拗到底,你不認輸都不成。
她是受不了那個勁兒,還是少理的好。
孫毅本想堅持個子醜演卯,可人都快出院子了,他也只好拿起地上的東西,顛顛跟上。
廖家離這條街不遠,幾個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管家一看是丁琬來了,熱絡的打招呼,把人帶去了後院。
丁珏本不想去,但聽聞廖小爵爺在廖老夫人那邊,便也跟着去了。
藍九跟孫毅留在前院。
來到廖夫人住的院子,姐弟倆沒動,婆子進去通報。
不多時,廖小爵爺急匆匆的出來,一邊拱手一邊說:
“琬姐來了,一路辛苦,累壞了吧。敏之如何?小考準備的咋樣?”
姐弟倆急忙還禮,紛紛作答。
論身份,廖小爵爺不該給他們行禮,就是虛禮也沒必要。
不過廖家從廖玉恆過世到現在,丁琬幫了不少,廖小爵爺也是銘記於心。
“琬姐快起來,咱們之間就不需要這些禮數了。我娘在屋裏等着呢,快進屋。”
每每說到這輩分,丁琬就想吐槽。
這到底,這到底算啥輩兒呢!
廖夫人早就站在門口,看到丁琬過來,主動伸手拉着她,道:
“一路如何,累不?”
“還好。”丁琬笑着回答。
二人進屋坐在圓桌前,丁琬繼續又道:
“要不是國喪耽誤了幾日,我早就回來了。”
廖夫人明白的點點頭,把茶盞推過去,說:
“生老病死,也是咱們沒法預料的。就像這蕭夫人,誰能想到突然就沒了?”
“是啊,挺可惜的。”丁琬說完,看着廖小爵爺又道,“小爵爺可去弔唁了?”
“還沒有呢。”
“那正好,跟敏之一起去。”丁琬笑着道。
廖夫人一聽也急忙頷首,說:
“對,你們倆一起去,也有個伴兒。別在那喫飯,回來喫。”
說完回頭看着丁琬,又道:
“你也不許走,知道嗎?”
丁琬笑着頷首,沒有拒絕。
兩個人結伴去了蕭家,廖夫人看着丁珏的背影,道:
“不知道。”丁琬搖頭,有所保留的回答啊,“這考試誰說得準,啥都有個萬一。不過我對他還是有信心。”
廖夫人聞言笑着擺手,說:
“我覺得沒啥萬一,你弟弟不錯,穩重、踏實。”
“小爵爺也挺好,我這次看他,覺得比以前還要成熟。”
“不成熟咋整,我們孤兒寡母的,都得指望着他。”
丁琬理解,湊到跟前,笑眯眯的問:
“有沒有給他說親的?”
雖然年紀尚輕,但作爲家中長子,父親又是早亡,這樣的情況,基本都很早成親。
就是孩子不想成親,大人也會着急,畢竟沒有下一代接替,他們會很擔心。
誰曾想——
“急啥,他還小,不着急。”廖夫人直接搖頭,絲毫不爲所動。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
“說親的的確不少,但我不想那麼早給他定。我想讓他選個自己喜歡的,哪怕尋常百姓女兒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家又不需要啥聯姻來鞏固家裏位置,寡婦領着三個孩子,咋簡單咋來。”
很多情況下,廖夫人跟丁琬還是很像的。
在親事上,丁琬也是這個態度,順其自然,想讓徐致遠選個自己喜歡的人。
丁琬理解的點點頭,單手托腮問:
“你最近如何,一切都還好?”
“挺好的。”廖夫人點頭,“果脯作坊被孩子打理的井井有條,茶樓有管事,也不用我去操心。至於那些煩心的聚會,我也是能免則免,現在我過得簡直太輕鬆了。”
丁琬“呵呵……”輕笑,替她高興的說:
“這樣最好!過日子就得舒心。”
“對了,我還沒恭喜你呢,丁!鄉!君!”
面對廖夫人的揶揄,丁琬笑着忙不迭搖頭。
她被封爲鄉君的事兒,整個遼東府是知道的。
可被朋友這麼稱呼,總覺得怪怪的。
“你可別鬧,我這鄉君不過是用酒方子換的,爲了自保了。”
“真受傷了?”
“你聽說了?”
二人一前一後的問,隨後默契的笑了。
廖夫人頷首,沒有隱瞞的道:
“別看發生在京城,這上層夫人圈子裏,傳的沸沸揚揚。你受傷、奉旨成婚,我們都知道。就是這蕭夫人的死,老早也傳出來了。”
“老早?”
廖夫人挑眉,看着她驚訝的說:
“你當她才死的?”
丁琬嚥了下口水,沒有吱聲。
不過狀態已經說明一切。
廖夫人嘆口氣,略有些惋惜的說:
“宮裏的九公主看中蕭大人了,對吧。”
“我的天,這個你們都知道啊。”
“當然!”
好傢伙,真是不能小瞧了貴婦圈的消息,這也太快了。
她跟徐永涵成親下旨,當時轟動京城,這些人知道就知道了。
九公主看上蕭逸帆,那是女兒家的私密事情,這些人也能分毫不差。
我的天,簡直太嚇人了。
廖夫人見她不說話,抿脣輕笑。
清了下嗓子,提醒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