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在圈內多年，有些家主低調、有些家主聲名煊赫。
而我母親在沈家，不過如同一顆流星短暫劃過，並沒有留下什麼濃墨重彩——或許是被刻意隱藏。
但她也沒有給我明確的留下任何信息、提示、遺物。
交到我手上的東西，也僅僅是她曾經用過的器物。
起源已經不可考，也沒有多麼金貴，但對我來是絕無僅有的珍寶。
可這個盒子裏面的東西太不起眼了……
一個木匣子，裏面放了一疊便籤紙。
沒看錯，就是便籤紙。
路邊隨便一個文具店裏一兩塊錢就能買到的那種。
我在下山的路上拿着這疊便籤，左思右想，想不通有什麼特別的。
“這疊便籤一個字都沒有啊，到底留在這裏有什麼用？”我實在想不明白。
按理說，這是道觀，是圈內人修行的地方，我母親留下的東西應該跟這個圈子有關纔是。
“莫非是我媽媽學生年代行走江湖、路過此地在這裏趕作業的時候遺留的？”我瞎猜了一句。
江起雲睨了我一眼，雖然沒說話，但明顯是在鄙視我這個猜測。
就算是掉了書包裏的一個便籤本，也不會這麼隆重的用一個木匣子裝上吧？
現在搞得我抱着這個小木匣子，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到底是這個便籤貴重、還是這個木匣子貴重？
能扔嗎？
“回家問問家人不就知道了。”江起雲說到。
“可我哥還在——”
我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老爸、面對言沁。
說我哥這是在魔考呢，考到魔界去了，還帶着兒子和好兄弟？
我一個也沒撈回來，就被江起雲帶走，怎麼有面目來面對家人啊……
“哎喲！”
一聲驚呼，把我的神思拉了回來。
我們下山後沿着小道士指引的一條山間小路，朝那處冒着不祥之氣的地方走去。
本來山路就很偏僻，這已經是夜幕降臨的時分，突然冒出這聲驚呼把我嚇了一跳——這裏還有其他人啊？！
江起雲立刻就伸手將我攬在一側，結界將我罩住，我配合的屏住了呼吸。
“什麼破路啊，這麼一個裂口，我鞋卡了啊！”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前面的的拐彎處好像有人來，還不止一個。
很快我就看到一個女人，光着一隻腳，單腳跳了幾步，付着拐彎處的一棵樹等候。
“誰讓你上山也穿這種細跟的鞋……都說了這條小路很破舊了，這些石板都裂縫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雖然帶着抱怨，但語氣依然很慫。
女子長髮及腰，穿着紅色的緊身短上衣，下面是一條牛仔短褲，身材非常好，一隻腳上穿着細跟的鞋子。
但她的語氣頤指氣使、非常高傲：“不穿這種鞋怎麼顯得老孃身材好？怎麼扭得起來，傻X，快點把鞋子拔出來。”
“你來這種地方顯擺身材……鬼看啊！”
女子一撩頭髮，冷笑道：“……就是給鬼看啊，老孃這麼美，色鬼看了都遭不住，對吧。”
她說完還雙手託胸，用力擠了擠。
這……這是幹啥的啊？
我目瞪口呆，江起雲也難得的露出了一絲鄙夷加疑惑的神情。
那拔鞋子的男人吭哧吭哧的跟上來，一看，是個大約兩百斤的重量級漢子，揹着一個大揹包、扛着三腳架，手裏還拎着一個小箱子，腋下夾着摺疊燈罩、手電筒……
這裏雖然不是什麼荒無人煙的地方，但也算僻靜的山林了，一男一女在夜幕降臨時，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露水鴛鴦？
那也用不着帶這麼多設備吧？
“……他們這是做什麼？”我用口型問江起雲。
江起雲搖了搖頭，低聲道：一身怨障之氣，來者不善。
我也看出來這不是什麼好人，這女子身材火辣，但是面上一副豔俗媚氣、而且看向男子的目光中總帶着鄙夷和不屑，絲毫不覺得自己使喚人有什麼不對。
那女子轉過頭來，濃妝豔抹的臉龐十分僵硬……可能就是做美容手術過了頭。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可折騰成這樣也太過了。
“你……你覺得她……”我實在忍不住，想問問江起雲覺得她好看嗎。
江起雲沒明白我的意思，微微皺眉看着我。
算了算了，皮囊對他來不值一提，仙家尊神看的東西不一樣。
“你在這裏補妝？”那邊的胖男人皺眉問道。
我屏住呼吸仔細看，那漂亮的女子果然從小化妝箱裏面掏出一個充電的LED化妝鏡，然後用一支筆在臉上塗塗畫畫。
而且是塗了幾筆很黑的顏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你快去架燈，光線打亮些，等會兒開了播纔好看，不然看不到鼻子了。”
“……你特麼把美顏開低點兒不就行了……畫的跟鬼似的，鬼見你都嚇一跟頭……”胖子嘟嘟囔囔的邊說邊幹活。
我心裏明白了大半，這是要來這裏直X播？
可這荒山野嶺黑燈瞎火的，跳舞唱歌也沒背景啊……
我們繞路走吧？我看向江起雲。
江起雲微微搖了搖頭。
怎麼，他對開播很感興趣？
“……那女人身上氣息不同尋常。”他悄聲解釋道。
望氣之術一般是看風水的，也有精於此門的圈中人能相面。
對仙家尊神來說看人主要是看精氣神，他大概覺得這個女人面相不太正常吧？
“她那是有點整容過度了……而且畫了裝，開濾鏡的時候纔會顯得更加誇張美豔……”我小聲解釋道。
“不是。”江起雲微微蹙眉看向那邊。
我閉了嘴打消先走的念頭……這對男女還有點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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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嗎？”那個女人問道。
男人擦了擦頭上的汗，將燈光打開。
燈光照得那女人的臉非常白，她架好幾部手機，清了清嗓子，開始了。
先是對着手機搔首弄姿、然後跳了一段夜店舞蹈，開始切入正題——
她忽然開口說了幾句日語，然後幾句英文，然後胖子在一旁開始擔當畫外音翻譯成中文。
我愣了愣，這還是個國際範兒的主播？
沒幾句話，那女的又換成了熟悉的普通話，看來那只是開場白而已。
“……今天我們來到這裏，是傳說中有名的一間‘閉門觀’，各位別再直播間打賞啊，感興趣請加微#￥￥%，還有更多勁爆小視頻，直播間就讓我們低調到底，海外的老爺們兒請關注￥@￥……%……”
海外？
我聽到這兩個字，感覺這事兒不簡單，哪有不要打賞的網紅和主播呢？
而且，她還提到了一個地點——閉門觀。
這是我們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