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佛燈與劍 >卷一 追憶少年心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臆想也徒然
    長生街依舊是繁華如夢,熙熙攘攘的人羣接憧而至,一簇簇的歡聲笑語不間不斷。

    許是接近午間的緣故,街道上的人流比晨時明顯增加了一倍不止,雖然天色依舊沉暗,森然的猶如狂風暴雨將至一般,但是這並不能阻擋遊人行賞的腳步。

    有人凝視着“解憂湖”賞心悅目的景緻如醉如癡,有人或兩兩成雙、或三五成羣隨心闊論遊蕩,有人定睛於“姻緣山”顛的“一線廟”滿目渴望,也有人穿插在熙攘的人羣來回折騰不亦樂乎,讓這條昏暗壓抑下的街道,別具一番風味。

    聶東來四人就這樣緊挨着密密麻麻人羣行走在大街上,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千金酒肆二樓的窗檐處,笑天一直靜靜地凝視着他們幾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驀然,聶東來似乎心有感應般的回頭,朝身後“千金酒肆”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好碰上了窗檐前老人凝視的眼神。

    聶東來眉梢微凝,不由暗想:“他究竟在看什麼呢”

    他總覺得老人身上似乎有着不爲人知的祕密,就在他擰眉思考的時候,老人明顯也發覺了他的目光,然後對他報之淡淡一笑。

    聶東來的眉宇皺的更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老人在看他的時候,目光有些複雜。

    想着想着,他不由停下了腳步,靜立原地,都不曾注意到老人對他輕輕一笑後,就已經轉身朝樓梯口行去。

    “喂發什麼愣”

    直到前面不遠處穆桂天察覺到他掉隊以後,轉身喊了一句,聶東來這纔回過神來,再次瞄了一眼“千金酒肆”二樓的窗檐,哪裏已經空空如也。

    “沒什麼”

    聶東來連忙快步跟上,不過他卻始終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不開口說話,穆桂天跟劍無名都沒有再開口,他倆一開口避免不了尷尬。

    氣氛頓時沉悶了以來,與周遭的熱鬧喧譁顯得格格不入。

    見他們都不說話了,劍玄不免有些煩躁,她的性子不甚適合這種沉悶的氛圍。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快速道:“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的酒癡前輩倒是有些反常,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

    說罷,她還特意掃視了一圈身旁的聶東來三人。

    劍無名點點頭,望向聶東來,眸子裏帶着不解,似乎想從聶東來臉上找到什麼答案一般。

    剛開始在“千金酒肆”的時候,他便知道了這個看上去比自己要小上許多的青年究竟是什麼人,但是卻不曾想過聶東來的一身功夫早已在自己之上,只當他是一個失憶落魄的貴公子而已,不管他原來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連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清楚可憐之人。

    他也曾幻想過酒癡前輩能夠看在聖筆鉉劍的面子上,不與他們計較,但是,這個想法也只是在他腦海中一閃即逝,雖說江湖中幾乎沒有人會不給聖筆鉉劍幾分薄面的,但那終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估計聖筆鉉劍這一號人物,估計早已在許多人的心目中淡忘了不說,他也不曾聽誰提起過酒癡前輩與之有交情。

    更何況,酒癡前輩一直都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他做事,向來只認自己的原則,這一點,從穆桂天身上就顯而易見了,劍無名是心思何等細膩敏捷的人,通過之前酒癡笑天的言語,他早已察覺到,笑天與穆桂天應該還有些淵源,確切的說,是他與穆桂天的父親是有些淵源的,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對穆桂天徇私舞弊。

    但是聶東來只是接下了他的一招,就讓他對其另眼相看,儘管從他的表現來看,他似乎是更加側重於聶東來手中的那柄劍,和他所使用的武功,但是劍無名還是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他並未在聶東來臉上看到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聶東來臉色糾結,似乎連他自己都被蒙在裏面,百思不解。

    “的確,今日的表現確實不像是他的風格。”

    就連穆桂天都深以爲然,不曾想到今日之事居然會是以如此夢幻的方式結尾。對於笑天其人,穆桂天多少還是有些瞭解,要說他古板也好,墨守成規也罷,總之就是言出必行,不僅如此,他的脾氣可是火爆異常的。

    但是今日卻罕見的破例了,說好的三招期限,結果只一招他便莫名其妙收手了,更別說是被穆桂天摔碎的可是他視如生命般的寶貝疙瘩,就算是自己家老爺子都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反而卻被聶東來這個他連姓名都不知道的青年,一出手就贏來了,甚至讓其不惜打破常規,實屬難得。

    思緒被打斷,聶東來便不再去想,在他僅存的記憶裏,找不到絲毫與笑天有關的信息,再羶臆猜想下去也是徒然。

    “好像沒有吧”

    聶東來想了想 道:“不過他看上去倒是挺溫和的。”

    笑天給聶東來的印象的確還算不錯,儘管他不清楚被穆桂天摔碎的酒罈,對他而言代表着什麼,竟然讓老人一口要出二百兩黃金的天價,但是看穆桂天他們的神情,老人並非是漫天要價。

    而且,損壞了人家的東西,給予賠償,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最後老人卻再沒有計較得失,可見他並非是大奸大惡之人。

    再者,老人明明有着深不可測的實力,但並未仗勢欺人,就更加難能可貴了。雖然聶東來與他對拼的一記,看似聶東來佔據了上分,但是隻有聶東來自己知道,那是因爲老人根本就沒有使用全力而已,而且,不管是他還是劍無名,在跟老人對拼的過程中,只是掀翻了些許桌椅,並未對“千金酒肆”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並不是他們的攻擊太弱、威力不足,而是這一切都在老人的掌控之中,他能夠悄無聲息地把溢散的餘威化與無形。

    “溫和”

    聞言,劍無名噗笑一聲,“你說他溫和”

    這一刻,他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難道不是嗎”

    聶東來不解。

    “那是因爲你對他不瞭解。”

    劍無名鄭重其事道:“不信你可以到處打聽打聽,只要是知道酒癡之名的人,應該都知道他的脾氣那可是暴烈如火。”

    “可是,今日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暴烈的跡象啊”

    聶東來把詢問的目光望向穆桂天與劍玄,兩人紛紛點頭不止。

    劍無名苦口婆心道:“所以才說他今日有些反常嘛”

    如今的聶東來並不瞭解笑天此人,以致於被他的外表所矇蔽,再也正常不過了,他並不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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