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自信地走上前,向屋內衆人昂首行了一禮後,指着沙盤開口道。
“諸位大人,你們可還記得,陛下曾經下旨,要求大力推廣【報紙】?”
“事實證明,人對於消息和故事的渴望是共通的。”
“報紙不僅在大夏深受百姓喜愛,在大夏周邊仙人勢力中,也得到廣泛流傳。”
“受到陛下在大燕戰場【輿論戰】的啓發,我認爲,我們可以利用報紙,做點文章。”
“具體計劃如下……”
“當然,此事不可以做得太明顯,否則那些勢力高層直接把報紙禁了,我們後續計劃就無從開展了。”
“要隱晦一些,不要宣傳任何口號,就集中講好故事,講一些凡血仙人是如何被欺壓,純血仙人是如何不學無術又花天酒地的故事。”
“目的就是埋下一顆仇恨的種子,激化純血和凡血的對立面,培育他們心中的怒火。”
“完成第一步後,然後利用……”
“分化瓦解完成後,我們就可以……”
隨着毛遂的慷慨激昂,營帳之中,一盤大棋,正在緩緩鋪開。
……
“師兄,師兄,你快過來,小心點別讓人看到了。”突尼宗內,一個外表憨厚的內門弟子,正鬼鬼祟祟地對一個風塵僕僕的疲憊男子做了個隱蔽手勢。
儘管非常不解,但是出於對師弟的信任,疲憊男子強行提起精神,運轉身法,左右查看無人注意後,悄無聲息地隨着憨厚師弟來到了一個僻靜無人處。
“好了,你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剛從對抗大夏軍隊的前線撤下來,快累死了。”
“那羣凡人太難纏了,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疲憊男子揉了揉額頭,無奈地看着師弟,他真想馬上回家倒頭就睡。
憨厚師弟臉色凝重,他再一次確認周圍無人,才鄭重其事地從胸口掏出一塊黃稠布,遞到疲憊男子手中。
“師兄,我知道你前線戰事激烈,但此事極爲重要,不能不告訴你。”
“你看看這是什麼?”
疲憊男子一頭霧水地揭過黃布,無精打采地瞥了一眼。
可下一刻,他神情立刻大變,再不敢大意。
他捏緊了黃布,一字一句認真讀了下去。
半晌之後,他臉色慘白,雙腿發抖,背後冷汗連連。
他驀地擡頭,對師弟低聲厲呵道。
“這東西,你哪來的?!”
憨厚師弟焦急萬分,“師兄,你也知道,我出身卑微,被純血仙人打壓,在宗門裏面幾乎拿不到任何資源。”
“萬不得已之下,我在城裏商會里面掛名,起早貪黑,做點上不得檯面的灰色生意,勉強維持生計。”
“這黃稠布是從商會今日給我的一批貨物裏面發現的。”
“我當時就嚇壞了,覺得風雨欲來,這才第一時間跑過來找你商量。”
“師兄,這黃稠布里面的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堂堂突尼宗,真的打不過大夏一羣凡人士兵?”
疲憊男子長嘆了一口氣,一瞬間似乎蒼老了很多。
他將黃稠布還給憨厚師弟,倚在樹上,看着天空,落寞地說道。
“落花門,宇文騰,毛子默,這兩尊元嬰大神都敗給了大夏凡人,你覺得我們突尼宗區區一箇中型勢力,如何能抵擋大夏鋒芒?”
“現在也就是憑藉陣法之力,我們還能勉強支撐。”
“十日之內要是還得不到援助,失敗……就是定局!”
“淪爲苦力,爲大夏效力百年,恐怕就是我們的歸宿了。”
得到師兄的親口肯定,憨厚師弟先是驚恐不已,但是最後他鎮定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抹狠色。
“師兄,既然敗亡已成定局,那我們爲何不按照這黃稠布中說所,降了大夏,反了突尼宗?”
“到時候我們師兄弟二人手握權力,享受榮華富貴,豈不美哉?”
聽到憨厚師弟這話,疲憊男子臉色大變,連忙佈置了好幾層遮掩陣法。
他眼神複雜地看着師弟,“噓,慎言!”
“這黃稠布招降書寫得確實像那麼回事。”
“暗中投降,作爲內應呼應大夏軍隊,在大夏攻城時製造混亂,那麼大夏覆滅突尼宗覆滅後,咱們不僅不用受罰,還能在大夏那邊領賞。”
“如果有在宗門內擔任高級職務,願意提前投降,更是可以只降低一級待遇,不追究過往罪責。”
“條件優厚得讓人難以置信。”
“可是你想幹什麼呢?”
“這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黃稠布而已,一點仙物靈氣都沒有!”
“你憑什麼說這代表了大夏軍隊的意思,代表了大夏皇帝的意思?”
“要是大夏事後翻臉不認賬,堅稱這個黃稠布是僞造的,我們找誰說理去?”
“宗門對叛徒的懲罰極其嚴厲,你莫要自誤!”
“再等等吧,只要有援軍,我們還是有希望能贏的。”
憨厚師弟眼神陰冷。
“贏?呵呵。”
“師兄,你說得不錯,叛宗後果很嚴重。”
“可是不投降,我們難道就能飛黃騰達?”
“別忘了,你我都是凡血出身,在宗門內,可沒少受那些純血的欺負!”
“就算真的有援軍,突尼宗贏了,也是那些純血贏了,跟我們這些凡血有什麼關係嗎?”
“我特麼早就看那羣純血龜兒子不順眼很久了!”
“我就問你,師兄你敢不敢玩一波大的?”
“大夏兌現承諾,那從此我們翻身做主人;就算大夏不信守諾言,最慘也不過是去大夏做苦力。”
“我們本來就一無所有,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
看着眼前一向憨厚老實的師弟突然眼睛通紅,情緒激動,疲憊男子皺了皺眉頭。
“師弟,宗門的確偏愛純血,有很多不公。但是宗門對我等凡血也有養育和教導之恩,你的想法怎可如此偏激?”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憨厚師弟一把甩出幾十張紙片,漲紅了臉蛋,挺直脖子吼道。
“師兄,你看看這些報紙上的故事!”
“這上面那些字字泣血的故事,就像發生在我們身邊一樣,你被欺負得還不夠嗎?”
“不說別的,就說城衛軍輪換。”
“築基後期修士必須應召入伍,那孔長老的兒子怎麼還在後方,我昨天還看到他在和一個俊俏女仙逛街尋樂。”
“你們在前面打生打死,這些純血公子哥兒在後面快活得很!”
“普通純血仙人三日一輪休,爲何師兄你卻不眠不休地駐守了十日?”
“門內凡血金丹修士三十多人,但爲什麼十個執法長老全是純血?”
“說啊,師兄,你倒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