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寬腦海中閃現過了一道光芒,是了,自己爲什麼這麼傻,要辛辛苦苦潛入觀星樓查醉仙香這種破爛玩意做什麼
醉仙香,喪魂散,化仙水,凡人拿到手就能暗殺仙人,詭異非常,聽上去很重要,要是沒有拿到這些,潛意識就會感覺很虧,錯失了好東西。
但是實際上,從天門的仙人只會對醉仙香這些東西充滿厭惡,而不會想到要據爲己有,因爲從天門仙人鬥法用不到這麼“低端”的東西。
有長孫嵩的口供,密道中司馬仲輝的遺物,以及建造密道用的滅神磚,大齊弒仙一案的證據已經非常充分了,拿不拿得到醉仙香這些東西,不影響大局。
無論有沒有在大齊司天監查到物證,從天門也一定會秉承寧殺錯勿放過的原則,血洗整個觀星樓的。
如此看來,對於陸寬而言,最重要的是司天監監副的口供。
從他口中,也許可以得知幕後主持這一系列暗殺仙人物品研發的究竟是誰,目的爲何。
想到這裏,陸寬起身離開了面前這堵由滅神磚打造的牆,徑直朝八層走去,尋找監副套話。
因爲要負責記錄天象,以及和從天門的傳訊,司天監的監正和監副需要長期駐守在觀星樓內,因此兩人都在觀星樓高層劃出了一片區域,當作他們的家。
觀星樓有陣法保護,在樓內,真鬥法的話,陸寬未必勝得過監副。因此,陸寬要想個辦法,把監副騙出樓外審問。
隨着向上走到五層,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尷尬的事情,他根本就不認識大齊司天監的監副。八層是監副和少監一起辦公之處,因此僅憑神識,他也無法判斷八層哪間屋子是監副的。
陸寬放緩了腳步,一邊走一邊思考,一個個方案在心中飛速劃過。
就在他進入七層,穿過廊道時,他迎面碰上了一位正在樓裏巡查的監丞。
陸寬眼睛一亮,心裏有了主意。他不閃不避,還沒等監丞上來問話,就加快步伐,主動迎上前去,雙手遞上自己的牙牌,彎腰恭敬地開口道。
“這位監丞大人,卑職長孫寬,是長孫嵩大人府上保舉的新任保章正,今天需要向監副大人報道,不知可否煩請大人代爲通傳一聲”
這監丞本來是看見有不懂規矩的保章正在樓裏亂晃,正要上來發難的,沒成想卻被陸寬先發制人,一通話把他準備好的說辭堵回了嘴裏
巡查監丞臉色不愉地接過了陸寬遞過來的牙牌,看都沒看一眼,就要準備開始訓話,狠狠地罵一頓陸寬。就在這時,他在牙牌背後摸到了一個硬塊,悄悄低頭一看,居然是一錠銀子,估摸着有四兩多重。
這小子會做人。巡查監丞火氣一下子就下來了,他不動聲色地把銀子揣進懷裏,然後隨便掃了牙牌兩眼,就把它扔還給了陸寬,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長孫大人府上出來的啊,難怪看着這麼機靈,行了,別杵在那站着了,跟上吧。下次別這麼不懂事了,見監副大人都不事先做好功課的”
說罷,轉身就往樓上走去。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陸寬心中感慨一聲,隨即趕緊跟上在前面帶路的監丞,忙不迭地點頭道。
一邊說着,一邊又拿出一錠不輕的銀子,悄悄遞到揹着手走路的監丞手中。
感覺到背後的手中一沉,監丞臉上竟然都出現了幾分真摯了,非常嫺熟地將銀子收入袖中,他回頭對陸寬笑道。
“好說好說,本官洪渙之,就喜歡懂事的年輕人,你小子很是不錯,好好努力。”
“謝洪大人誇獎,洪大人雅量高致,一看就是”
隨着一通廉價的互相吹捧,陸寬成功地與監丞洪渙之建立了塑料友誼,跟着他來到了觀星樓八層東北角的思過閣前。
洪渙之一改之前憊懶的神色,變得嚴肅認真起來,他轉頭對陸寬沉聲道,“本官先進去爲你通傳一聲,你小子可有任何信物出示”
是了,即便陸寬銀子開路,即便看上去他的身份合情合理,但是若無正當理由,身爲“正八品保章正”的陸寬,無論如何是不夠資格見到正四品的監副的。
看在銀子和長孫嵩的份上,監丞不會多問,但是要是陸寬拿不出足夠分量的信物,洪渙之可不會就這麼傻乎乎地允許陸寬進屋打擾監副大人。
陸寬在袖口摸索了一陣,拿出從長孫嵩那裏得來的玉符,加上一小錠金子,一起遞給洪渙之,也嚴肅開口道。
“謝過洪大人,還請大人點明卑職來自長孫嵩大人府上,再呈上此玉符,監副大人必會召見卑職問話。”
洪渙之深深地看了陸寬一眼,接過玉符,但是推回了金子,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走進了思過閣。
看見洪渙之進屋通稟,陸寬也用神識探查過去,還好,監副的辦公地點並沒有使用滅神磚,陸寬可以清晰地“看到”思過閣屋內的情形。。
只見洪渙之向監副行了一禮,說了幾句話,恭敬地遞出了玉符後,監副接過玉符查驗了一會兒,臉色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隨即他擺擺手,應該是示意通傳陸寬。
果不其然,幾息後,洪渙之走了出來,對着陸寬輕笑一聲,說道。
“你小子倒是好運,趕上監副大人確實有空,玉符現在大人手裏,你直接進去就好。好好表現,別說錯話本官還有巡查任務在身,先走了。”
說完洪渙之便匆匆下樓離開了,一副我就是拿錢辦事,不想知道太多的樣子。
陸寬笑着搖了搖頭,這洪渙之也是個妙人。隨即他推門進入了思過閣,門口是一塊一人高的巨幅富貴錦繡屏風,繞過後,就見到了書桌後正在寫字的監副。
“卑職長孫寬,拜見監副大人”
監副是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清瘦老人,雖是一頭白髮,但是梳得整整齊齊,打理得乾乾淨淨。身着合身的淡青色官袍,顯得非常精神。
他放下了右手的毛筆,打量了陸寬幾眼,隨後指着左手的玉符,疑惑中帶着幾分不滿,開口詢問道。
“你是長孫嵩府上的長孫嵩給你的這個玉符他這樣做,可不符合~規~矩~啊”
監副最後幾個字,故意拉長了音調,不滿和敲打之意非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