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奔走在山澗一側的蜿蜒小路上。
山道兩旁,草木繁榮,鬱鬱蔥蔥。
林深水淺,蟲鳴鳥叫,自得清幽。
一位身穿錦袍、長相俊逸的年輕公子正坐在馬車裏,掀開窗簾探出腦袋。
他並沒有心情欣賞山水畫般的5a級風景,而是伸着舌頭昏昏欲睡,像極了一條死狗。
嘴裏卻是嘟嘟囔囔,依稀可以聽到諸如“馬的洗個澡都能穿越”、“勞資七年中文系白讀了”、“穿之前孤兒,落地還是孤兒”、“我特麼比追了九年的贅婿先掛了”這種話。
一臉的生無可戀。
荊哲是五天前穿越的,四天半都在車裏,趁着這段時間,他已經讀完了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是個架空時代,腳下之地叫做安國。
他爹荊文茂年輕時在都城京州爲官,後來在朝中得罪了同僚,被貶官到邊陲小城彭州,上任後依舊正直清廉,在百姓中口碑甚好。
荊氏夫婦在彭州與人爲善,日子過得不錯。
可惜荊哲穿越過來時,他們剛病逝。
安葬完老兩口,他就出發前往京州準備考取功名,算是完成荊文茂的遺願。
只是這馬車太慢了,不知何時才能到京州。
百無聊賴,荊哲把頭縮回車裏,四仰八叉的躺下,開啓今日份的鹹魚模式。
“嘶律律”
隨着一聲馬叫,車子停了下來。
“到了”
荊哲滿血復活,瞬間來了精神。
跳下車來才發現面前依舊還是空幽山谷,哪有半點京州的影子
眼皮再次聳拉下來。
“公子,到京州遠着呢離雍州地界還有幾里路呢”
車伕走過來,憨厚笑道。
“沒到沒到那你停個幾什麼”
“公子,前面就是邙山。”
車伕指着前面的陡峭險峯,“公子也知道,邙山山賊名聲在外,咱們在此地經過,公子最好還是換件素一些的衣服。”
荊哲大概猜到了他是什麼意思,自己這身錦袍打扮,任誰看到都會以爲是富家公子,山賊不劫他劫誰
但他臉上並無懼色,反問道:“不是都說這邙山山賊平日裏行俠仗義,只劫貪官污吏、富商大賈的嗎咱們老百姓怕什麼”
車伕點頭,心想我是老百姓,你不是。
“烈日炎炎,山賊未必那麼敬業。就算真遇到了,給點辛苦費也不是什麼大事。說起來,本公子倒是想親眼目睹一下山賊們的風采呢”
還有想見山賊的
有病吧
車伕斜了荊哲一眼,心想這荊大善人不會生了個傻兒子吧這還去京州考個雞兒啊
不再接話,只是嘴上打着哈哈。
反正要劫也是劫你。
我,老百姓,不怕
隨即上車,繼續趕路。
人倒黴的時候,放屁都能飛翔。
行了半個時辰,荊哲只感覺身子一晃,馬車再次停下,外面傳來車伕略帶哭腔的喊聲。
“公公子,山山賊”
荊哲掀開窗簾去看,前方正有十幾個蒙面黑衣人騎着高頭大馬朝他們逼進。
臥槽
這嘴開過光
玩笑可以開,真遇到了還是心虛的。
荊哲不敢託大,趕緊下車,跟車伕負手並列站好,像極了等待大佬訓話的小癟三。
其中一個看着有點憨憨模樣的黑衣大漢騎馬上前,圍着兩人打量一番,頗爲嫌棄:“寨主,一個公子哥而已,不是咱們要等的人”
“既然如此,那走吧。”
說話的是個女子,荊哲看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掉轉馬頭,只看到黑色勁裝包裹下的曼妙身材。
“嗯,那走吧。”
憨憨大漢把她的話重複一遍,轉身就走。
荊哲見狀,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被嚇慘的車伕肩膀,“我說什麼來着”
車伕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訕訕一笑,“是小的多慮了邙山好漢們平日裏行俠仗義,又怎麼會爲難荊大善人之後呢”
“呵呵”
這馬屁拍的並不高級,但荊哲很是受用。
誰知這話一出,已經走出幾步遠的女寨主竟停下折返回來。
騎在馬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居高臨下盯着荊哲,“你是荊大善人之後”
“昂”
荊哲木訥的點了點頭。
“你叫荊哲”
“額是”
荊哲有點懵,他爹出名就罷了,怎麼山賊連他的名字都知道
女寨主聽完,仔細打量一番,下巴輕點,似乎是信了他的話。
“你這是準備去哪”
“京州。”
感覺這女寨主並無惡意,荊哲才放心下來。
“你家在彭州,老實待在那裏便是,跑京州去做什麼”
“”
語氣強硬,並不像詢問,而是質疑。
荊哲有些無語,家是彭州就必須永遠待在那裏人口如何流動文化又怎麼傳播
神特麼邏輯帶師
“去京州是爲了考取功名。”
“你家境不差,在彭州過得比尋嘗人要舒坦許多,考取功名作甚”
“好男兒志在四方,考取功名自然是要爲朝廷效力的”
嘴上從容應對,心中卻是腹誹:勞資去做什麼幹你鳥事
呸,沒鳥
“呵呵。”
女寨主聽完冷笑一聲,“好一個考取功名,好一個爲朝廷效力來人啊”
接下來就見她朝後身揮手,“綁回去”
“是,綁回去”
憨憨大漢去而復返,瞬間圍了上來。
荊哲懵逼了,心道不妙
這些山賊跟朝廷本就不對付,他還煞筆兮兮的說“爲朝廷效力”,人家不搞他搞誰
當即大喊:“女俠我錯了以後打死也不爲朝廷效力,我就去京州玩玩還不行嗎”
“大哥別綁我,給你們點辛苦費好麼”
“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上山也沒啥用啊”
“臥槽綁人就綁人,你手往哪裏掏呢”
“”
荊哲一頓歇斯底里,可也改變不了被綁的命運,女寨主還不忘回頭補一句。
“話太多,打暈吧。”
“”
隨後,憨憨大漢走上前來,砂鍋大的拳頭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