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街串巷,一刻鐘後才停了下來。
跟上次的情景一樣,胖球盯着潺潺溪流中一個個光溜溜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少寨主,這就是你說的男人都想來的地方”
胖球用顫抖的手指着河裏,問道。
“昂。”
荊哲臉不紅氣不喘,盯着正在河裏游泳嬉鬧的男人和孩子們,把上次憨憨對他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這麼熱的天,晚上脫衣服往河裏一躺,這不就是每個男人最想來的地方嘛”
“”
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這可是憨憨對我說的哦,是不是呀,憨憨”
“對,是俺說的。”
憨憨也不避諱,沉聲說道。
胖球狠狠的瞪了憨憨一眼,心想你天天跟着少寨主上青樓快活,現在又冒充正人君子,這是人乾的事
“可是少寨主剛纔說,天太早放不開等到了晚上,才能盡情享受”
作爲一個正常男人,胖球保證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跟某些少兒不宜的活動掛鉤。
但荊哲卻不以爲然,“對啊,天太早,河兩邊全是人,婦人女子也不少,誰能放的開現在夜黑人靜,誰也看不到誰,誰也不認識誰,下水盡情享受吧”
“”
看着已經脫光了衣服跳下水的荊哲和憨憨,胖球等人慾哭無淚: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回山上咧又白乾了一下午
回去的路上,胖球鬱鬱寡歡。
荊哲見狀笑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不就是上青樓嗎多大點事不過啊,咱們現在一分錢沒掙到就往青樓跑,若是讓我大姐知道了,誰能得好”
話鋒一轉,“所以啊,咱們還是先掙錢,若是明天綠豆冰棒賣的好,咱們再去春水樓也不遲就算我大姐知道了,她也不好說什麼的”
畫大餅這種事,荊哲已經很熟練了。
胖球他們一聽,果然來了精神。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堂堂一個少寨主,何時騙過人”
“”
“咳咳,明天的綠豆冰棒能不能賣好,還得看你們的,接下來聽我說”
第二天正值大暑,早上開始,陽光肆虐,地上熱氣騰騰。
此時已有一小撮人圍攏在荊哲的門面外,仰頭看着門上掛着的牌匾,指指點點。
“這是家新開的店面吧原來沒見過呀”
“可不是嘛,今早纔開的張,也不知是賣什麼的”
說話之人伸着腦袋朝裏面看了看,見偌大的房間裏空空如也,搖了搖頭。
“清涼一夏這麼熱的天氣說清涼一夏,這店家莫非是在說笑”
“倒是這四個字寫的真叫一個好”
“是呀龍飛鳳舞,入木三分,若是沒有個幾十年的筆力,怕是寫不出來”
“雍州城內有此等筆力的,也就只有陳大員外一人了吧莫非,這牌匾出自陳大員外之手這門面也是陳家的”
“陳大員外的書法我也見過,似乎不像難道又精進了不成”
“有此等書法做牌匾,這店面不同凡響啊”
一羣人對着牌匾,品頭論足起來。
因爲有鈔能力,粉嫩公子買下“清涼一夏”斜對門的宅子也不過是半天的事,當天晚上就住了進來。
對面發生的風吹草動,自然盡收眼底。
此時,粉嫩公子正倚在自家門框上,盯着“清涼一夏”四個字出神,嘴脣輕啓,喃喃自語。
“春水詞再加上這一手字,奪箇中秋詩會的頭名輕而易舉,只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寫出一首同等水平的詩詞呢”
“呵呵,字寫的好又有什麼用”
“開門做生意看的是貨,貨不好,牌匾寫的再好也白搭”
這個時候,人羣中響起了不和諧的聲音。
衆人回身去看,發現說話的是一個穿着粗鄙之衣的夥計。
有認識的人朝旁邊的西瓜鋪努了努嘴,衆人馬上會意,也不敢輕視,畢竟林知府家的夥計,那也比一般人要高貴不少
“敢問小哥可知道這店是賣什麼的”
“當然知道”
夥計撇了撇嘴,不屑道:“就一賣綠豆湯的冒充什麼讀書人”
“綠豆湯”
衆人唸叨一句,心想若真是賣綠豆湯的話,這“清涼一夏”四個字確實有點大材小用。
“讓讓,都讓讓”
突兀的一聲驚呼傳來,衆人馬上回頭。
緊接着就是“撲通”一聲,一個大漢直愣愣的砸在了地上,衆人看的心驚肉跳。
砸這一下疼不疼先不說,這地像是被烤過,光是燙就燙不輕啊
再去看地上那人,跟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兄弟,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你死了,你那八十歲的老孃誰幫你照顧”
“你死了,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誰又能娶”
“誰知道郎中在哪我兄弟可不能死啊”
一個胖如肉球的漢子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路人一臉懵逼,不知發生了什麼,而站在不遠處的小廝桂枝則十分疑惑:“殿下,那人昨天不是還在阿坤公子府上見過那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
趴着的人是胖球,躺着那個自然也是荊哲身邊的人。
粉嫩公子笑着搖了搖頭,“或許,這是他想出的什麼辦法吧”
人羣中終於有人不忍,出聲道:“再過三條街便是藥鋪,那裏的孫郎中醫術不低,趕緊帶你兄弟過去吧”
胖漢子一臉悲慟:“晚了都晚了早知道今天這麼熱,我就不該讓我兄弟去搬磚,好好的人,活生生給熱死了”
衆人彎腰去看,躺在地上那大漢臉色發紅,汗水直流,可不就是熱壞了嗎
“地上那麼熱,先把他扶起來,到陰涼地去喝口水,興許沒事呢。”
“怎麼會沒事都熱成這樣了你說沒事,來,你也熱一個給我瞧瞧”
胖球怒不可遏,但他的心情衆人能理解,並沒有因此怪罪,還是幫他把人扶了起來。
“屋裏涼快,先扶進去吧”
有人指了指大門敞開的“清涼一夏”,隨後衆人涌了進去。